“宇文追隨錢大人十年,非是貪其財富權勢,實是慕其品格高潔。我每每見其憂心忡忡,問之,則曰:自石敬瑭割讓幽雲十六州,遼人得據天險,進可攻退可守。如今遼國日益強盛,而我大宋北無屏障,國人又耽於安樂,一旦北方有事,何以保國?試問金衣使,我大宋有幾人能如錢大人般精忠遠謀。如今錢大人遭人陷害,我亦深知設計之人來由。請金衣使轉稟吳榮王爺,錢氏與皇上雖於新法推行之事有所分岐,政見不同,富國強民之心無異。請吳榮王爺保全錢大人性命兩個月,我必訪拿住設計之人,帶入京師質對,還錢大人清白!”
金衣人道:“宇文先生之言,在下定親向吳榮王爺面稟。只再莫做這違抗聖旨之事便好。”
且說醉奴兒從那茅房內出來,見店內無一人,孫狐二人被捆在門前,不禁大怒,藉著七八分醉意,拔劍喝道:“喝不過本姑娘便使蠻橫麼?”孫復同怕宇文重瞳認出,正彆著臉面。當下大急,忙使眼色與醉奴兒。哪知醉奴兒意氣風發,早刺中一名軍漢。餘人大怒,各挺鋼刀撲將上來,登時將店內桌椅杯盤打壞無數。
狐猴急道:“醉奴兒休急躁!”又轉向金衣使求道:“我們與他三人無干,不過是三個趕路的百姓。求大爺饒過我們!”
金衣人近前來道:“尋常百姓會使南宮劍法麼?”喝住眾人,只兩刀便將醉奴兒長劍擊飛。
“你們到底是何人?”
狐猴忙道:“我們是南宮三公子琅�募移停�叭趙諗塘�朐飫婊ń搪穹��脛諶俗呱⒘耍�髀渲鏈耍⊥�筧飼圃諼壹抑魅嗣嬪希�墓�頤牽 �
金衣人沉吟片刻乃道:“既是南宮世家的,我也不為難你們。”遂命軍漢放了三人。
孫狐二人忙攙了醉奴兒,揹著宇文、錢氏疾走。才走了四五十步,只聽錢英道:“那瘦猴兒,我怎覺你好生面熟。”狐猴與錢英在錢府曾有一面之緣,也是狐猴長相異醜,方才與金衣人說話時,錢英便在心中疑惑,一時又記不起來。此時才呼喝出來。
狐猴早猜到宇文所說設計之人便是孫復同,哪敢回頭,只做不聞,快步疾走。宇文重瞳亦是機敏之人,情知有異,一面追來一面喝道:“你三人且站住!”
醉奴兒正自迷迷登登,被孫狐二人左右挾住,腳不點地地朝大河邊奔去。河邊閒泊著一隻捕魚小舟,此時在二人眼裡卻是勝過巨輪畫舫千倍。
二人將醉奴兒往舟中一丟,狐猴拔刀割纜,孫復同撐篙,配合默契倒似排演多次。眼看要去遠,宇文重瞳揀起一片木板,擲在舟岸之間,施展輕身功夫,兩個縱躍,朝舟尾躍落下來。
孫復同大驚,忙抽了醉奴兒手中長劍,一招“”封住來勢,欲趁其尚未立足,逼入河中。宇文重瞳並不破招,借兩劍相交之力,翻身躍上舟首。
漁舟甚小,負載不得四人,眼見進水傾覆,宇文重瞳順腳將醉奴兒踢入河中。狐猴大急,不必煩勞宇文,自己衣裳也未及脫去,躍入水中去救。
孫復同卻不識水性,自知武功差這魔星甚遠,又在這孤舟之上,逃無可逃,不得已,橫劍往頸上一架,向宇文道:“一具屍首是無法替你家主子申冤的罷!”
宇文不動聲色道:“幾日未見,孫秀才劍術進益不小。果然天資聰穎。幸虧我當日留得一手,只教劍招未授劍訣!”
孫復同道:“當日我曾奉勸生先改換門庭的話,今日看來更是良言忠告!”
“與你這奸邪之徒,說忠義二字也不過白費口舌。”宇文盤膝坐下,抱劍在懷:“我看你撐得幾時。你若是血性男兒,立時引劍自戳與我瞧瞧!”
孫復同冷笑道:“你不必試探,若非不得已,我自要留著性命報那殺母大仇。”
“你若能替錢大人洗去冤屈,宇文這條命便是你的!”
“如此甚好,你即刻引頸自刎,我便去尋那金衣使入京。”
“你倒好好歇著罷,”宇文微閉了雙目道:“或可多撐得一時三刻。”
孫復同無法。思量這宇文老兒武功既高,又是久慣江湖,且心硬手辣,打又打不過,使手段也幾無機會。心中又掂記著狐猴,不知可救出醉奴兒那丫頭。
小舟順流而下,穿出棲鳳鎮,水勢陡急。孫復同心道:若如此,不困死,也要落水溺死了。於是一手持劍,一手撐篙,將小舟泊了岸,踏步往西北山林間走。宇文不離不棄,只在兩丈遠近內跟定。
直走到日薄西山、夜暮圍籠,孫復同尋思,目下最要緊的是尋個法子歇上一覺,才有精神力氣與他周旋!因瞧見右手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