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行離開了大堂,出了韓遂的視線之後,立刻就放慢了腳步。
“韓公啊韓公,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已經不敢殺我了。”閻行斜眼乜視著身後的大堂,“人人都想做一番事業,成一方豪傑;只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輸了,就該認輸,何苦還要拖累無辜?就算挑起岑風與王國大戰又如何?所謂趁亂取事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卻不知要為此多死多少人;為了你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卻要搭上金城郡無數的人命——你不在乎家鄉金城,也不在乎手下人的xìng命,我閻彥明卻不能不在乎。”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寧靜(二)
北宮瑞憤怒的抽打著戰馬,風一般馳入岑風的大營;到了中軍大帳前,不等馬蹄著地便滾鞍下馬,也不管戰馬有沒有人照看,掀起帳門就闖了進去。高速更新 ;。。
“於菟,你讓我打探的訊息有信了;”北宮瑞帶著幾分怒氣的話音急促而響亮,“閻行那小子當了韓遂的女婿了,我就說過他的話不能信,你偏不聽。”
大帳裡,岑風猛地坐直了起來,神sè古怪地咕噥著:“韓遂的女婿?韓遂哪個女兒?”雖然如今與韓遂不睦,但是早年畢竟相處多時,岑風對韓遂的至親家人所知頗祥;他知道韓遂沒有養下兒子來,只有五個女兒環繞膝下,但是年長的三個女兒早已出嫁,剩下兩個尚未及笄;是以驟聞韓遂嫁女,岑風不免驚異不已。
“管他是哪個女兒,總歸那閻行與韓遂是成了自家人了。說不準,正是那姓閻的設計欺騙你立了功,韓遂才招他為婿的。”北宮瑞氣呼呼地嚷著;他對於岑風退兵不入允吾的舉動一直耿耿於懷,始終覺得是岑風“誤信”人言,上了閻行的當。
“到底是哪個?”岑風沒好氣地又問了一遍;北宮瑞已經不是戰場上的雛兒了,岑風可不相信自己珍而重之地命他去榆中一帶打探,他卻會遺漏如此要緊的訊息。
北宮瑞正想好好數落一通,表達自己的不滿,結果被岑風一句話給噎住,堵著一口氣出不來。悶悶地說了聲:“聽說是老四。”
“韓家四娘?那不是才十一歲?”岑風驚疑不定,好半天突然冷笑道:“看來韓文約心裡也有些穩不住了,還要拿自己的女兒來籠絡人心;也不知道閻彥明會不會樂意多出這麼個老丈人?”
北宮瑞臉sè愈發不好看了;他為了允吾城的事情,與岑風爭論過好幾回,自然知道岑風對閻行的觀感不錯,但是北宮瑞心裡卻對此抱有極大的疑問:“於菟,你就是把姓閻的想得太好了,你怎麼就認定了他不是騙你的?”
岑風也不知道為這個事情與北宮瑞爭執過多少次,對北宮瑞的冷言冷語早就麻木了,笑道:“這個說了你也不懂;所謂觀人於微。往往真心流露難以掩飾,我看得出來,閻彥明在韓遂手下,似乎過得不怎麼趁心。”
“還觀人於微……”北宮瑞氣不打一處來,“這話要是老邊說的我還信幾分,至於你——你以為你是老邊吶?”
“不信算了。”岑風也沒有多少好脾氣,解釋兩句看北宮瑞聽不進去,悻悻然之餘也不肯多費唇舌;“允吾城那邊怎麼樣,城裡那些人還老實嗎?”
北宮瑞嗤笑:“你把幾千人馬擺在這裡。他們敢不老實麼?按你說的,每rì辰時開門。申末閉門,入城的柴、水、糧每rì定量;那些人全都奉行不誤,誰也不敢亂來。”
岑風笑道:“這不是挺好麼?他們老老實實聽話,咱們進不進允吾城,有什麼區別?難道韓文約還敢派兵來搶回去?”
“這野地裡你住著還舒服是不是……”北宮瑞不滿地嚷嚷起來。
……
隨著岑風的退兵,關乎允吾城的歸屬之爭便告一段落,金城的局勢也隨之寧靜了下來。韓遂繼續窩在榆中不動,而岑風臨城不入,讓王子邑對允吾的變故也找不到什麼說辭。只能靜觀其變。
在平靜的rì子裡,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秋去冬來,大雪滿天。岑風將大軍退回破羌等城內駐紮,眼看著沒有幾rì,似乎又到了臘月底。岑風訝然發現,不知不覺間,中平四年原來馬上就要過去了。
就在中平四年的最後一天,幾乎是rì頭升起的同時。楊阜頂著漫天的風雪來到了破羌。
楊阜是那種跟誰都自來熟的脾氣,言談舉止之間,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讓人樂意親近的氣質;只要不是生死仇敵,不管是誰,只要和楊阜在一起呆上半個時辰,就會被他感染,進而對他親近起來。這一次來,楊阜也沒有對岑風客氣,一見面就不客氣地嚷嚷著:“虎將軍,楊某是讓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