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許久,韓遂終於開口了:“彥明,你讓我說什麼才好,我知道你是為了桑梓之地不遭兵火,可是卻誤了老夫的大計;這樣做,不也是誤了你自己的前程嗎?你要知道,你與老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韓遂的話很像是一個長輩為不上進的晚輩而嘆息,但是聲音硬邦邦地,不帶絲毫溫度。
閻行心裡冷笑,口中卻道:“韓公容稟,屬下這麼做,固然是為了保護桑梓,其實也是擔心岑於菟入允吾之後,局勢對韓公會越發不利。”
“哦?”韓遂拉長了聲音,yīn冷地說道:“倒要聽一聽彥明的高見。”
閻行平靜地說道:“此前屬下得韓公指點。知道韓公yù以允吾城挑撥岑、王兩家開戰,好從中取事,誠為妙計,但是……屬下擔心的是,一旦開戰,兩家未必會死鬥到底;萬一,岑於菟學做第二個馬騰,也投入王國麾下,似乎於韓公更為不利。”
韓遂的目光連連閃動:“說下去。”
“屬下以為,韓公與王國本有嫌隙。如今投奔王國也是一時無奈之舉,而王國之所以能容忍韓公,更多的怕是為了牽制岑於菟。韓公yù使兩家開戰,若是兩家四站到底也就罷了,萬一岑於菟抵擋不住,學馬騰一樣投順了王國,到時候,韓公豈不是沒有了立足之地?”
韓遂冷笑一聲:“這麼說來,老夫如今能安穩度rì。還能在王國麾下求個容身之地,還應該感謝他岑風嘍?”
“屬下妄言。先生勿怪。”閻行趕緊放低了姿態,“屬下愚昧,必然有不周到的地方,懇請韓公治罪。”
韓遂眼中怒意大盛,氣得幾乎要下令殺人,但是又不得不強行壓下怒火。現在的韓遂,就是一個輸掉了大半籌碼的賭徒,拼命想要翻本;而如今的閻行,就是韓遂手中所剩的最大的籌碼。讓他有更多翻本的機會。所以,但凡還有一絲半點的可能,韓遂都不會輕易放棄這顆籌碼。
大堂裡一時間又恢復了適才的yīn冷與沉寂。
“你的顧慮也不無道理;只不過,以後有什麼事情,不要擅做主張。”當韓遂將怒火壓下心頭,對閻行的話音也變得溫和了幾分。
閻行心裡一鬆,隨即就是一喜。他知道自己今rì算是過關了;韓遂的話明顯是要給雙方一個臺階下。“是屬下行事cāo切,失了計較,有誤韓公大事……”既然韓遂不肯深究,閻行也樂得說幾句好話讓韓遂得回幾分面子。
韓遂臉上掛著笑。笑容似乎十分和煦,又似乎帶著幾分yīn冷;“彥明啊,你似乎還沒有成家吧?”
閻行一怔,雖然不解但還是點頭道:“韓公說的是,屬下年輕,未曾娶親。”
“這麼些年,讓你東奔西走,終rì不得安寧,耽誤了終身大事,老夫十分過意不去啊……”韓遂的神情變得異常親切,“老夫膝下幼女四娘,尚未婚配,老夫有意許配彥明為妻,不知彥明意下如何呀?”
閻行聞言不由為之錯愕。身為韓遂部屬,對閻行對韓遂家中的情況還是比較熟悉的;韓遂的幾個女兒,大的三個已經出嫁,小的剩四娘、五娘兩個。而所謂四娘今年才只十一歲,如何能夠配人成親?
見閻行半天不說話,韓遂的臉sèyīn沉了幾分:“怎麼,彥明覺得老夫女兒配不上你?”
閻行心頭一驚,忙道:“屬下怎敢?只是覺得,我一介武夫,高攀不上……”
韓遂作勢大笑道:“彥明過謙了;你文武雙全,在老夫見過的涼州小一輩人物中,是數一數二的。四娘能得此佳婿,是她的福氣。”
閻行從一開始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已然明白這是韓遂籠絡之計,連沒長大的女兒都當做棋子來用了。想明白這一條,閻行便知道此事已經不容自己拒絕。“韓公有此美意,屬下怎敢推拒?只是婚姻大事,容屬下回家稟過父母。”
“當然當然……”韓遂皮笑肉不笑,“不過依老夫想來,令尊令堂,也不會有什麼異議才對,對嗎?”
閻行咬了咬後槽牙:“韓公明見!”
韓遂有意作sè道:“你叫我什麼?”
閻行勉強在臉上擠出幾分笑意:“小婿失言了……”
“哈哈哈……”韓遂仰天大笑,“那你快些回家稟過父母,老夫等你家來下聘……”
閻行怒氣塞胸,隨口應諾幾聲,飛也似地出了大堂。待閻行走遠,韓遂笑聲頓歇,怔怔地看著閻行消失的門口,不知過了多久,猛地一拍桌案,大袖掃過,將案上筆硯一掃而空:“狂悖小兒!”
……
與韓遂不同的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