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刀扎西琳身上,跟扎他臉上沒什麼兩樣。
什麼特麼山裡野人不懂規矩,今晚就教教你,什麼叫做規矩。
端著自己的飯碗,還敢跟自己犬吠,真當自己不敢出手呢。
丁萬秋拿這些人沒辦法,無非就是狡兔三窟,勢單力薄。
他想找出這些人,想替李學武掃清吉城的障礙。
要不怎麼傳回京城的訊息是丁萬秋天天出去轉呢,就是摸門道去了。
也是他有些草率了,沒瞧得起這些山裡人,去了鋼城一趟,想要找聞三兒借人。
人沒借著,換西琳捱了一刀。
這一刀就是在警告他,乖乖地蹲在吉城不要到處亂跑。
當保鏢就要有當保鏢的覺悟,再敢出來溜達,讓你先疼一下。
丁萬秋是又恨又害怕,他不怕自己出事,就怕李學武看到西琳捱了刀要發火。
如果這一刀扎他身上了,那倒是光榮的,唯獨紮在女人身上,他的臉都丟盡了。
失去了李學武的支援和幫助,他就失去了人生後半輩子的意義。
港城那些孫子沒了他的惦記,下輩子活的得該多無聊啊。
所以李學武叫他去做事,他是含糊都沒含糊。
今晚不僅僅是要給西琳報仇,還有就是,他要找回自己的臉面。
曾經四九城裡的狠人,現在老了並不代表能耐沒了,這樣的老傢伙,歲數越大心越黑。
也就是解放了,城裡的規矩多了,管的嚴了,不然你看這些武家子弟都是怎麼做事的。
葛林一句話都不說,開著車,聽了大強子指的方向就往前開。
丁萬秋坐在後排,手裡的傢伙什兒隨意地扔在後座上。
出門時搜拿的幾條麻袋就在腳邊放著,這不是裝活物的,所以也不怕地方不夠用。
黑燈瞎火的,風呼呼的響,好像都要把路燈的燈光吹沒了似的。
三人誰都不吱聲,只看著車前方,好像那裡有西洋景似的。
“到了”
走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葛林嘴裡說了一句,便在路邊停住了車。
大強子茫然地左右看了看,見距離目標還有段距離。
他剛想說話,卻感覺肩膀被拍了拍,瞬間汗毛便立了起來。
“別激動,等會兒你先叫門,我們就在門口等著你,出來後別回頭,第一個留給我”
丁萬秋的話說完,人便下了車,留在車上的大強子腦門上都見了白毛汗。
他真怕剛才叫他的是一把尖刀,這裡成了他的絕命地。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下車後才發覺,脊樑骨陣陣發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細汗。
葛林和丁萬秋的身影已經隱沒在了黑夜裡,不仔細看是看不見的。
甭想著去聽腳步聲音,風太大了,吹的嗷嗷響。
正是東北入秋後的掃地風,一場又一場,過後地上就啥都剩不下了。
大強子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從鋼城出來,特意穿了件厚的,可現在他還是覺得冷。
也不知道是身上冷,還是心裡冷,冷的他牙齒直打架。
眼巴前兒這家就是接了李學武說話的那個兄弟,叫三嘎子。
跟電影裡小兵張嘎的那個名字相像,代表這人愣,脾氣不好,還長得小。
兩個人從小就是一個村的,小時候沒少一起打架。
他打過對方,對方也打過他,兩人一起也打過別人。
用京城人的話來說就是發小兒,用東北人的話來說就是胖小兒。
這處房子不是三嘎子的,是他們放溜兒的地方,以前有外人來,都往這邊領。
當然了,也不是李學武去的那處,這裡的外人,指的是他們這樣混生活的。
見李學武的那次,他們都以為李學武是混白的。
房子就在道邊兒,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以前沒少在這邊值夜班。
晚上了,臨道的窗子都叫木頭板子封上了,啥也看不見,只有縫隙中閃過點點亮光,說明屋裡有人。
他試了試房門,頂著呢,抬起拳頭使勁砸了砸。
“三嘎子!”
“強哥?”
三嘎子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甚至還帶著點疑惑和不解。
好一會兒這門才開啟,三嘎子看著他凍的嘶嘶呵呵的模樣愣了愣。
“強哥你咋來了呢?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