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我這可就……”
他抓著李學武的手腕用幾乎哀求的語氣說道:“李副主任,咱們的關係……您可得幫幫我啊!”
“這個您放心,案子還在保衛組。”
李學武拍了拍他的手,寬慰道:“我這個人您是知道的,最是熱心腸。”
“不過嘛,我按照工作程式進行了迴避,谷副主任在負責具體調查工作。”
“我雖然不負責案件,但我也有權瞭解和知曉案件的情況,保衛組不會放縱他亂咬的。”
他好似好心地提醒道:“我們做事和辦案都講究真憑實據,不會冤枉好人的。”
“當然了,如果你有什麼話想跟領導說,或者有細節之處向領導坦言的。”
他指了指樓上說道:“谷副主任就在二樓,她現在應該有時間見您。”
“……好,好的,謝謝啊。”
丁自貴聽了李學武的話,膽有點虛,尤其是最後一句,不會冤枉好人的。
你下一句是啥?
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唄!
他嘴裡應著李學武,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樓梯口,卻是想上去,又不敢上去。
面對李學武,和麵對谷維潔是兩碼事。
兩者的身份給他帶來的壓力也是不同。
從家裡來的路上他想過了,憑藉跟李學武的關係,看能不能從中砍掉關於他的部分。
也就是說,他把所有的禮物退回來,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他甚至敢向天發誓,再也不會收禮了。
只是看著李學武消失在了樓梯口,他都沒有自信跟著上樓。
腳步挪動著,不知怎麼的就往後退,往外走。
直到恍惚間出了門廳,被寒冷冬季的風雪這麼一抽,好像一個嘴巴打在了臉上。
剎那間,滿臉通紅,像是醉了酒,又像是虧心事上頭,難掩愧疚。
一想到自己兢兢業業這二十年,想起多少個日夜的艱苦奮鬥,到頭來再因為躲藏而被揪出來,那可真就沒有臉面活在這世上了。
他也知道,轉回身上樓,跟谷副主任談,那就絕對不能扯謊了,一定要實事求是地說。
為什麼?
因為在李學武這裡,他的話還能收回去。
在領導那裡,他說的話不真實,很有可能給他的處理結果帶來不確定的影響因素。
本來都到這了,算主動交代,爭取寬大處理,再因為不老實,不徹底,那不就是徹底不老實了嘛——
也正因為如此,他站在門口心裡打鼓。
邁出這一步,他真是不知道廠裡會如何處理他。
在管委辦主任的位置上一年多了,明年廠裡要晉級,他是沒有希望再進一步的。
最好的安排便是調出去,外放一到兩任,努力拼一把,回來就是草頭王了。
就算回不來,在外地四五年,也能攢下足夠多的養老本錢,如何都是賺。
所以他早就在謀劃,在鋼城碰了釘子,在吉城碰了釘子,他實在是不甘心。
直到師弱翁和張士誠聯絡他,可以協調和幫助程副主任獲取更多的話語權,來支援他去鋼城擔任一把手。
所以那個時間,雖然李學武已經提醒他了,會支援他負責汽車工業,可他認準了要更好的,便一意孤行,上了張士誠的賊船了。
現在的他真是欲哭無淚,站在這裡回想,可不就是自己豬油蒙了心了嘛。
程主任是秀才造反啊,在這廠裡折騰多少回了,還不是被大李小李戲弄著當猴子耍啊。
他當初怎麼就沒想起來呢,怎麼就信了師弱翁和張士誠這兩個失敗者聯盟了呢。
丁自貴抬起頭,任由風雪打在自己的臉上,以換取一時的清醒和自由。
許是過了三分鐘、五分鐘,他整理了心情,知道剛剛李學武是給他留了面子,再不兜著就是傻嗶了。
要向李學武舉手投降,他以後就別在廠裡混了。
李學武也是真仗義,給他指了條明路。
“呀,丁主任,您沒走啊!”
小金剛想出來關門,卻見丁主任走了進來,趕緊打招呼道:“您身上怎麼都是雪啊,我來幫您掃掃。”
“不用了,謝謝你了。”
丁自貴沒有了來時的窘迫和危機,現在有的只是坦然和輕鬆。
他對著小金笑了笑,頂著滿身的雪花便上了樓,去找回自己丟了的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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