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丁自貴主動來找他的,可不是他找丁自貴的。
果然,李學武還沒解釋完,丁自貴便已經不想聽他的解釋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個案子。”
李學武不說還好,這麼一說丁自貴的腦門上都見了汗。
大冷的天,就算紅星廠的鍋爐熱,屋裡氣溫高,可這裡是門廳啊。
門縫裡鑽進來的寒風還是很冷的,可丁自貴竟然掏出手絹來擦額頭和臉上的汗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
“丁主任,有什麼事就這兒說吧。”
李學武一副著急的目光,指了樓上解釋道:“剛瞭解完案情,等著跟領導彙報呢。”
“領導……是李主任嗎?”
丁自貴差點呆住,說汗如雨下也不為過。
他話語裡有些磕巴地說道:“我、我、那個……”
“要不咱們晚點再說?”
李學武看了看手上的時間,說道:“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我得跟領導請示。”
他故作信任對方,好像洩露了什麼似的輕聲講道:“可能要連夜抓人,我得做準備。”
“李副主任!”
就在李學武即將轉身的時候,丁自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帶著往邊上走了幾步。
“李副主任,你得幫我一把。”
“這……丁主任,”李學武故作發愣,疑惑地問道:“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幫您什麼啊?”
“唉,都怪我愛人啊——”
嗯???
這話聽著……怎麼有點熟悉啊?
李學武瞧了瞧他,疑惑地問道:“丁主任,我怎麼沒聽明白您話裡的意思呢?”
“唉,也怪我治家無方。”
他滿臉的憂愁和悲傷,語氣蕭索地說道:“我愛人揹著我,偷偷收了人家的禮物了。”
“這……”
李學武遲疑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掃了周圍一眼,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輕聲問道:“是貴重的物品嗎?”
“有一臺電視機,一塊手錶,還有一些布料。”
丁自貴低著頭,就差把中氣都嘆出來了。
他啞著聲音說道:“我真是對不起組織,對不起領導啊,我真是……”
“丁主任,您的這個情況……我沒法處理了。”
李學武打量了他一眼,問道:“至少您得跟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否則我真的沒法幫您。”
“是,是,我說——”
丁自貴點點頭,講道:“今天我回家,我愛人便跟我坦白,說收了人家禮物。”
“我問他收了誰的,我怎麼不知道……”
一家之主,竟然不知道家裡多了什麼!
可笑不可笑?
可人家就這麼解釋了。
他這麼說,李學武就這麼聽著,絲毫沒有打斷他的意思。
“她說是廠裡有人硬送到家裡來的,我問她是誰,她說當時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丁自貴把所有的干係甩了一乾二淨,這才吐露實情:“是對外辦主任張士誠。”
“我愛人也是聽院裡有人說起他,這麼一比對才知道,就是他送來家裡的。”
“我這……唉……”
丁自貴攤了攤手,苦著臉說道:“那些個玩意兒我愛人也不懂,還給誰都不知道!”
“她怕給我惹麻煩,就一直藏著掖著的,直到今天知道出事了,才想起來跟我說!”
他見李學武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又跺了跺腳,道:“我愛人是鄉下來的,沒什麼見識,你看這……你看……哎呀——”
“丁主任,如果情況真如您所說。”
李學武表情凝重,緩緩點頭說道:“您只需要跟組織解釋清楚,並積極退贓,妥善處理就好了。”
“但如果牽扯到其他的情況……”
他說到這裡遲疑了一下,看著丁自貴的眼睛強調道:“比如您在工作給予了張士誠某種方便,損害了公家的利益,您可能就要……”
“嗯,這是很嚴重的紀律問題。”
“我知道,我知道——”
丁自貴不斷地點著頭,手裡的手絹都來不及擦腦門上的汗了。
他手哆嗦著說道:“我聽說張士誠被帶走調查了,沒想到惹出了這麼個事。”
“萬一他要是反咬我一口,拿我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