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兒——坐門墩兒——哭著喊著要媳婦兒——”
垂花門口,一片陰涼處,劉茵和老太太各抱了一個小胖墩坐在小板凳上納涼。
同在的還有院裡的幾個老太太,以及哄著孩子的婦女。
這些人圍坐一團,說著七家長八家短。
誰家的大姑娘小夥子從她們中間路過,必然要承擔一定的壓力。
除非像李學武這樣有著厚臉皮,結了婚,生了子,無所顧忌。
“睡這麼久——”
劉茵瞧見兒子從裡院出來,這會兒等他到了跟前兒,這才說了他一句。
李學武倒是很配合地打了個哈欠,惹得圍坐一圈的婦女們嗤嗤地笑。
“大幹部還要睡懶覺啊——”
隔壁孫家四嬸笑著逗了他一句,他也毫不在意。
手裡的蒲扇拍在了大臉貓的腦袋上,示意他讓位置。
大懶貓起初還沒反應過來,捱了打算是明白了。
小狗腿子似的跳起來,把屁股下面的小板凳讓給了武叔。
“多長時間了,都沒見他這麼閒,睡就睡吧。”
還是老太太心疼孫子,抱著懷裡的李寧顛了顛,笑著說道:“小寧她們去街裡了,看你睡的香,沒打擾你。”
“李雪張羅的吧?”
李學武扇了扇手裡的蒲扇,也不在意對面賈張氏心疼孫子的眼神。
他睡眼惺忪地說道:“昨晚她打劫我二十塊錢,說是要買新涼鞋,媽你得給我報銷啊。”
“誰管你!哈哈哈——”
劉茵嗔怪兒子,小閨女都被這個哥哥寵嬌氣了,可說完這一句自己也笑了。
還是有這個條件,要是沒有,李雪想嬌氣也沒有這個資格啊。
大臉貓蹲在李學武身邊,他奶奶讓了自己的板凳給他,他都不過去坐。
這孩子應該到叛逆期了,還是賊厲害的那種。
啥叫叛逆期?
就是你讓他坐著,他非要站著,你讓他吃飯,他非要吃屎。
“去,買兩瓶汽水去——”
李學武聽見衚衕裡的吆喝聲,用蒲扇敲了敲大臉貓的腦袋。
蒲扇,誰都知道是啥玩意,打人不疼,他就是故意氣對面的賈張氏。
他一撇嘴,指使道:“我要橘子味的啊,拔涼拔涼的那種!”
“得嘞!”聽著武叔吩咐的大臉貓噌地就躥了起來。
他剛想跑出去,卻反應過來武叔還沒給錢呢。
“幹嘛?”
李學武見大臉貓站在自己身邊不動地方,抬起頭瞧了他一眼。
棒梗眨了眨眼睛,提醒道:“您還沒給我錢呢。”
“喝汽水還要錢啊?”
土匪似的,李學武嘰咕嘰咕眼睛,眼神往對面一撇,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棒梗懂了,猶豫了半秒,轉頭看向了自己奶奶。
他張口就來啊!“奶,給我五毛錢!”
“幹啥?”賈張氏明知故問,低著頭忙活手裡的針線活,揣著明白裝糊塗。
其他老孃們見李學武逗悶子,便也都不說話,只笑呵呵地看熱鬧。
“我想喝汽水了——”
棒梗真是笑子閒孫,走到他奶奶身邊便要掏兜。
他可知道奶奶平時都把錢放哪了,“您要是不給我,我可上家自己找去了啊——”
“我該你的啊!”
賈張氏氣急,拍了孫子的小胖手,瞥了對面的壞蛋一眼,咋捨得這幾毛錢。
眼神回顧,又掃向了李家的老太太和劉茵,家大人都不管管嗎?
老太太六十多了,孫子都結婚生子了,她現在只管重孫子。
劉茵抹不開面子,瞪了一眼李學武,讓他別胡鬧。
這院裡誰不知道賈張氏的票子都在肋巴骨上串著呢。
想要?那得用老虎鉗子往下扥。
賈張氏想著有家大人在這,你還不得規規矩矩的?
可惜了,大半輩子她還是沒活明白。
這院裡的混世魔王是長大了,不是飛走了。
李學武一扭臉,母親的威脅和警告全當看不見。
好傢伙,眾人齊聲嗤笑,都看向了賈張氏,那邊棒梗正撕扯她衣兜呢。
“給、給、給!”賈張氏沒轍,當著眾人面總不好差了孫子一瓶汽水錢。
她拍開棒梗的小胖手,從兜裡翻找出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