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提醒他,或者警告他,是因為紅星廠目前的組織生態很複雜。
多少人恨不得等他犯錯誤呢,好取而代之,廠領導也有其他心思。
董文學沒開口,沒動手,就說明他還有保護和使用的價值。
李懷德的高明之處到這就體現出來了,誰看懂他這麼做的意思了?
岑輔堯他不能見,因為聯合工業有主管領導,尤其是在紅星廠分工調整的敏感時期。
之所以讓他來見李學武,是因為李學武通曉廠裡的組織情況和人事狀況。
聯合工業向專業廠進化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岑輔堯也知道。
所以他才想趁這個時間,謀劃汽車製造廠,給自己以後鋪路。
可這塊蛋糕他沒有分配權,現在蛋糕還沒端上桌子呢,他就想伸手,廠裡能讓?
如果不是董文學有其他佈置,李學武早就剁了他的手了。
讓他去電子廠算便宜了他,汽車製造廠,他是真敢想。
丁自貴和王羽正等人琢磨了多長時間,王羽正上躥下跳的疏通了李懷德的關係,這才得償所願,去了三產管理處。
而丁自貴主動跟李學武聯絡,跟董文學溝通,在工作上很是配合。
一個岑輔堯哪裡有資格佈局和鋪路,連牌桌都沒上的人。
這個局是李學武布的,誰敢亂伸手,他後腰上的小錘子可不答應。
你問問程開元,身為紅星廠管委會副主任的他敢不敢動李學武的蛋糕。
他當然不敢,但已經上了牌桌,他就得出牌,就得為自己考慮。
所以,當岑輔堯主動找上門來,說了這麼一句,他便知道,出牌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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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啥玩意啊?”
李懷德指著特別長的喇叭對樂隊負責人問道:“這麼長也叫嗩吶?”
你要說老李啥也不懂吧,他還知道叫嗩吶,而不是叫喇叭。
可你要說他懂吧,他還叫不出這一排大大小小的喇叭有啥區別。
“這是長號,”負責人有點緊張,但也很榮幸,這是大領導,很少能見到的。
所以他還主動解釋了一句,“因為比較長,所以叫長號。”
“哦——”
老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指了另一個喇叭道:“那它比較短,所以叫短號了?”
“額——”負責人遲疑了一下,乾笑著指了旁邊的喇叭說道:“這個叫短號。”
“那這個呢?”
老李臉皮多厚呢,就算是出糗了,也能挺得住,但你就別較勁了啊。
你也不吹它,你也不學它,就是聽個響,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呀。
他要搞的西洋樂隊樂器從港城買回來了,來看看,關心關心表達一下重視就行了唄。
不,他非逮著那個喇叭問明白了不可。
你說要是遇著個懂事的,老李說啥你就點頭,說是多好,省得大家麻煩了。
就算說這玩意是短號,等表演了,他還能跑臺上問你說沒說錯了?
看來基層的同志對領導狗屁不懂業務的情況還是瞭解的少啊。
這個負責人也是哏,給李懷德介紹道:“這個是小號,這個才是短號。”
“哦,這個是小號。”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自己找面子,還是真的好學,不恥下問,老李踅摸了一圈,逮著最大的那個喇叭問道:“那這個是大號了?”
“也可以這麼叫,”負責人推了推臉上的大鏡框子,強調道:“但一般叫低音號。”
站在不遠處的宣傳科副科長、文藝宣傳隊隊長張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真是特麼死腦筋,領導好不容易猜對一回,你特麼又整出低音號來!
叫啥重要嗎?
怪不得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只是個幹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啊!
“呵呵呵——”
李學武聽見她磨牙的聲音了,看向她笑了笑。
張麗也是不好意思了,羞愧地低著頭解釋道:“是我的錯,我……”
“挺好的,我都不知道這些知識。”
李學武輕笑著點點頭,跟著李懷德往另一邊去看雜技表演隊彙報去了。
張麗回頭瞪了一眼還不知道咋回事的樂器隊負責人,點了點他便跟了出來。
“雜技在早了就啥都有,”雜技隊負責人彙報道:“像什麼百戲、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