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答說,君要有國君的樣子,臣要有臣子的樣子,做父親的要有父親的樣子,做兒子的要有兒子的樣子。什麼人就應該有什麼樣子——歸納起來就是兩個字:人人,人要有人的樣子。你是人嗎?是人就要有人的標準,有惻隱之心,有羞恥之心,有禮讓之心,有是非之心,這才是人。推而廣之,師師、生生,老師要有老師的樣子,學生要有學生的樣子。老師不像老師,抹個大花臉,頭上扎個小辮,走進來就開始跳,像個唱戲的,這能行嗎?是什麼人就應該有什麼樣子,你的一切都要符合你的身份。身份就是名,你是老師,你的一切行為都要符合老師的身份;你是學生,你的一切行為都要符合學生的身份,只有這樣社會才能穩定有序。齊景公聽了孔子的話很有感觸。齊景公說,確實是如此啊,如果國君不像國君,臣子不像臣子,就會出現國君不理政事,臣子可以殺國君的情況,這樣天下就會大亂。現在一切都是那麼混亂無序,就是名實不相符。如果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天下大亂了的話,即使我有很多的糧食,我能吃得到嗎?因為當臣子的就先把糧食奪過去了。後來陳氏果然滅齊。這段話體現了孔子的一個很重要的思想,即儒家正名的思想。正名的核心就是要人人都安於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只有這樣社會才能安定有序,和諧發展。而當時社會的混亂正是由於名實不符,諸侯想做天子,大夫想做諸侯,所以出現臣弒君,子殺父的現象。說到本質上那就是人不像人,人沒有了人應該具備的品格、德行。孔子的工作就是要透過教化,讓人回覆到真正的人,具有人所應有的品質、道德。只有人像人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才能使社會由亂到治,進而達到和諧。
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子路無宿諾。
孔子說,憑一兩句話就能判案的人,大概只有子路吧。“折獄”,即判案。這是稱讚子路很忠信。因為他的忠信,所以他說的話大家都信服,他說一兩句話就能把案子斷了。子路這個人忠信到什麼程度?他的諾言絕不過夜。“宿諾”,“宿”是一夜的意思,子路從不將諾言拖過一夜。今天答應的事,絕不會明天來兌現。孔子稱讚子路忠信的這一面,但是從中也看出子路這個人很急躁,急於踐言,不留餘地。一方面講了子路為什麼能取信於人,一方面也含蓄地指出了子路的急躁。
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
這一句話是接著上一句話說的,孔子說,斷案子我和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子路怎麼斷我也怎麼斷。只不過我和別人不同的是,我要使天下根本沒有案件發生。子路雖然片言可以折獄,但是不知禮讓為國,最終不能使天下歸於清明。而孔子的理想是天下根本不要有案子發生,孔子對法律是不太喜歡的。早期中國社會是以禮治貴族,以刑治平民。法家則是把法律從平民推廣到貴族,使人人都受法律約束,這實際上是降低了整個國民素質。而儒家是把治貴族的禮用於治平民,使老百姓人人都知禮,老百姓人人都知禮了就不會犯法。因為法律是底線,底線你都觸犯了,足見你有多壞。一個真正有德行的人,他會犯法嗎?他會去偷、去殺、去搶嗎?他的境界不知超出法律底線有多遠,法律對他已沒有約束意義了。以前那些學者就說,我們根本不需要學法律,因為我們的道德遠遠超出法律對我們的約束,怎麼會犯法呢?所以儒家是要提高整個民眾的素質,使人人都知禮而不會犯法。這是法家和儒家最大的區別,儒家是以相信人的善良為基礎的。孔子在魯國做司寇的時候,司寇就是掌管刑法的官,那些強盜、小偷、壞人紛紛逃離魯國,都說魯國不是我們的土壤了,沒有偷的土壤,沒有使壞的土壤。比如說,孔子來治理我們這個集體,有人老在中間說別人的壞話,孔子一治理,大家心就誠敬了,都說別人的好話,絕不說壞話,這時來了一個專門說壞話的人,他說了半天,每個人都不理他,不管他說什麼根本沒有人聽,這個人只好走了。“必也使無訟乎”就是使魯國根本沒有能發生案子的土壤。這是孔子一以貫之的重教化思想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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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淵第十二(7)
子張問政。子曰:“居之無倦,行之以忠。”
子張又來問為政之道。孔子說,為政者的心要始終如一,毫不倦怠,推行政事也一定要竭盡全力。當政者確實只有自己始終保持一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心,才能竭盡全力為人民辦事。子張少仁,愛民之心不足,所以孔子用這句話來告誡他。
子曰:“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