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則類似旗幟,可以千姿百態、迎風招展。因此,男方與女方配合跳舞,是需要默契的。有些女孩有一定素養,身輕如燕,就比較好帶;而有些人沒有受過正規訓練,身重如山,帶這樣的女孩跳舞就如同幹體力活一樣覺得累。這個女孩步履比較輕盈,很快適應了我的步法,感覺很不錯。跳完一曲以後,我跟她說了聲“謝謝”,就又回到我平時在舞廳時站著的老位子去了。等到下一曲開始,我發現那個女孩居然還站在我身邊,於是就又請她跳了一曲。
學生俱樂部的燈光很昏暗,我按著現代舞的標準姿勢注視著遠方,一言不發地跳舞,腦海裡卻下意識地搜尋著到底在哪裡見到過她。這時她開口說話了,一口標準的北方普通話,聲音十分清脆:“你還沒問我是哪個系的呢!”聽了這句話我覺得莫名其妙,於是反問道:“我幹嗎要問?”“請我跳舞的男生都問這個問題呀。”“我跳舞從來不問這些廢話。”“是嗎?那……你可真的與眾不同。”對話進行到這裡,我猛然想起,對,就是那個長得像蘇聯女兵的女孩,只是幾個月不見,頭髮長長了。於是那天整個晚上,她就成了我的舞伴。
第二天晚上,在學生俱樂部我又遇到了她,還是在我通常站的那個位置。一見我,那女孩就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等你半天了!”我詫異地說,昨天並沒有說好今天要來啊。那女孩莞爾一笑,說道:那真對不起,我誤會了你的意思。接著就是跳舞,雙方的話比昨天多了起來。透過對話我知道了她是貿易經濟系的,跟我同年級,祖籍哈爾濱,後來跟著父母移民到深圳。舞會結束後,我向她道了聲再見,正準備回宿舍;她卻說,不想一起走走嗎。
那是一個春風拂面的夜晚,空氣中到處瀰漫著鮮花的芳香,我陪著這個還不知姓名的女孩一起在校園中漫步。她說她早就知道我,並問我是不是叫“郭耀”。我一聽就知道這肯定是學生們以訛傳訛了,就開玩笑說,我要什麼要呀,我姓中國的國,叫亞洲的亞。女孩一聽,瞪大了雙眼:啊,還有這個姓,這個名字可真氣派呀!我則說,我在元旦舞會上就注意到了你,覺得你很像《這裡的黎明靜悄悄》裡的一個蘇聯女兵。她笑著問道,像誰,像娜塔莎嗎?那你叫什麼?我說我叫雅科夫。其實,《這裡的黎明靜悄悄》中,並沒有叫娜塔莎的女兵,那個像她的女兵叫麗莎。只是我覺得娜塔莎這個名字比麗莎要好聽,也就沒有點破。
走著走著,我們來到那片四個籃球場大的“思園”。還好,那天“思園”裡並不十分擁擠。於是我們找了一個花壇坐了下來,談到了《這裡的黎明靜悄悄》這部電影,她讓我猜她最喜歡的是哪一個角色,我連猜了幾個也沒猜對。
“是熱妮亞,”她輕輕地、略帶些傷感地說道,“我喜歡熱妮亞那種不羈的性格,和她複雜的內心世界。”
《這裡的黎明靜悄悄》我看過好幾遍了,對熱妮亞這個角色也熟悉。但我思想比較守舊,並不是太喜歡她那種瘋狂出格的個性。因此我答道:“沒想到,你竟然會喜歡熱妮亞!”說到這裡,我點燃一枝香菸,在夜色中燃燒的菸頭就象一隻螢火蟲。我注視著這隻螢火蟲,緩緩說道:“我覺得熱妮亞似乎不能算做討人喜歡的人物,在我看來,她的經歷無論如何談不上光彩,甚至還有些作踐自己。”
“給我一枝煙。”她輕聲說道。我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秀氣的女孩子竟然會抽菸。我遲疑地掏出香菸遞給她,然後劃亮了一枝火柴。火柴的光照亮了她那秀麗的臉龐,她以驚人的熟練動作點燃了香菸,又熟練地吐出了菸圈。
“很吃驚是嗎?哈哈。”看著我瞠目結舌的樣子,她笑了,“我很早就抽菸,煙齡一定比你長。你抽了多久?” 由於出乎意料,我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不到……一年。”
“和我比起來,你還是個小兒科,親愛的雅科夫·伊萬諾維奇同志,你承認嗎?”她又熟練地吐出了一個菸圈,而當時剛剛學會抽菸的我,還不會吐菸圈。不等我回答,就自我解嘲道,“我還能喝酒,一頓最多喝過八兩,還沒醉,你不信?改天咱倆喝一次,比比看。不會抽菸,不會喝酒的姑娘,是不能稱之為俄羅斯少女的,對不對?”
“也許吧……”這個女孩子越發讓我好奇了。從元旦舞會上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有點與眾不同,而跟她的第一次接觸,也讓我感覺很特別。
她繼續緩緩地說道:“我喜歡熱妮亞,雖然你可以叫我娜塔莎,但實際上,有時候我常幻想,我就是熱妮亞,在經歷了那麼多以後,一切都無所謂了,最後再壯烈地犧牲。熱妮亞就象是一顆蠟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