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2 / 4)

小說:不滅的村莊(上部) 作者:炒作

了墳地。到了村口,振書把羅盤掖進懷裡,繞道村西小徑,匆匆地趕回自己的家。酸杏也拍打了拍打身上的霜花草屑,回到哀聲不斷的自家院落裡。

酸杏孃的喪事牽動了全村老小的心腸,就連不懂事的娃崽兒也跑了來,躲在大人們的身後,害怕又好奇的向西院裡張望。

酸杏的家裡院外,聚滿了奔喪送紙隨香的人群。他們除了見縫插針地搶做一些瑣事外,大都等著喪主前來安排自己應承擔的工作。

酸杏說,老少爺們兒的心意我都領了,可不能光顧了忙私事就耽擱了生產哦。這兒留幾個人先幫個忙,其他人都按時上工,閒時再過來打打幫手。

隨後,他叫振富里外照應著報喪、採購、上賬等瑣碎事,讓茂林帶幾個人去起建墓穴。

他把生產上的事完全託付給了木琴,說木琴你費心多承擔些,該安排的事就可心地安排。有男爺們兒不服管的,來跟我講。有了問題我與茂林頂著,替你掌腰,甭顧慮哦。

酸杏的這番處置安排,具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遠見卓識和紛亂事物中覺察潛在危機的預見性,為他後來順利擺脫聯合調查組窮追不捨地問訊,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也為木琴日後能挺身而出據理力爭,最終為行將垮臺的酸杏挽回敗局,提供了大義凜然的藉口。但在村人看來,不過是酸杏一以貫之的一切以大局為重、以生產為重、以集體利益為重的工作作風具體表現而已,未見啥矇蔽革命群眾,對抗無產階級專政鐵拳頭的醜惡嘴臉和包天狗膽。

人們都按照酸杏的妥善安排,紛紛走去做自己份內的活計兒,擁擠的賀家門庭頓時鬆散了不少。

酸杏孃的孃家就是北山一村,她的親戚們遍佈在鎮子周圍的村落裡。賀家的子孫被指派去逐門挨戶地磕頭報喪。茂林帶著四季等幾個男勞力到酸杏和振書勘察好的地點挖掘墓穴,並指定一切都得聽振書的指點。

山村裡的喪事隆重而又繁雜,既要中規中矩地合乎古老的禮儀習俗,又要體現社會主義新農村移風易俗的良好風尚。兩者都要兼顧,舍了哪一方面都不行,不是政策不允許,就是怕被村人看笑話,難煞了主持管事的人。這次的喪事又極為特別,喪亡的是全村最受尊重愛戴的賀家女人,不管搞多隆重都不會過分,也不會叫人說三道四的。但是,喪主卻是村支書,從工作和影響來考慮,太隆重了是斷斷行不通的。這於公於私、與情與理都不好把握。

振富曾向酸杏討教過,問咋樣辦理才好。

酸杏也拿捏不準,再加上重孝在身,沒心思考慮周全,就一推二六五,說你看著咋辦好,就咋辦,別弄出差錯就行哦。

這話等於沒說,更讓振富犯了愁。

振富想疼了腦仁兒,終是沒有拿出個完全之策。他忽然想到了木琴,暗自道,這女人文化高見識廣,從她接手婦女生產組,到自發組織工間文藝宣傳,再到全公社典型推廣,一直到公社任命為多年無人能拾起的婦女主任,在這一系列的變故中,處處顯示出她高人一籌的膽識和魄力。看來,這事要想穩妥,必須找她商量一下。

於是,他急慌慌地跑到村外,找到正忙著指揮社員整理耕田的木琴,拽到無人處,悄悄地與她商量這喪事的操辦規格和掌握尺度。

木琴就笑,說,振富叔,你不是趕鴨子上架難為我嗎,我哪兒懂村裡的習俗呀。

振富嚴肅地道,你可不能這樣講哦。雖是不懂習俗,可這政策上的事,你能拿穩呢。再者說,咱商量的意見,也就是村集體領導的意見,對內對外都能講得通呀。

木琴見振富一本正經的樣兒,知道不是找她隨意閒扯來的。她沉思了好一會兒,回道,你看這樣好不好,上級要求簡辦喪事,咱就簡辦喪事,堅決執行上級的政策。不過呢,老人的喪事也不能太潦草了,全村人都憋著勁兒地要好好送走老人,這份熱熱的心腸也不能冷了,都是眾人的一片心意呀。白天除留下幾個幫忙執事的人,其他勞力該上工的上工,該幹活的幹活,不用都聚在村裡,窩工兒礙事不說,影響也不好。夜裡,想去儘儘孝心的,就可意地去,就算整夜整夜地呆在靈屋裡,也沒啥大不了的。喪事的禮儀程式還是按老規矩辦理,就是別太張揚了。一些拿不到檯面上的習俗,就躲避著人眼悄悄地搞些。動靜大些的程式,能減緩的,就減緩些,盡了心意也就行了。下葬的時辰,最好選在中午工休的時候,願意去送老人最後一程的,去多少也沒關係,等於為老人開了個隆重的追悼會,造不成什麼負面影響。這樣,對上級對村民都能有個好交代。振富叔,你看呢。

振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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