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放走一點兒氦氣,他的身體在慢慢適應逐漸變低的壓力。儘管他急於在詭計被識穿之前浮到水面上去,他還是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繼續上浮。
又上浮了15米左右,他再次停下來。
第三次上浮以後,只差約莫15米他就要到達水面了。好不容易熬過了這最後一次令人煩躁的等待,他終於浮出水面,看見了飛雲號。他把潛艇開到飛雲號船邊的繩梯跟前,從潛艇鑽出來,爬上飛雲號的甲板,讓他的潛艇隨波逐流漂到哪兒算哪兒。
甲板上一個人都沒有。
他順著升降口來到船長室,敲了敲門。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進來。”他從口袋裡掏出左輪手槍,推開門走進去。
看見他拿著槍,船長連忙伸手去掏自己的槍,正在這時,卡格斯的槍響了。卡格斯有意不擊中船長,駕駛飛雲號還用得著他呢。
特德船長認出了這傢伙,哈爾曾給他講過他的情況。“梅林·卡格斯,你要幹什麼?”
“如果你不認為,”卡格斯說,“掉了腦袋你會顯得更漂亮,就按我說的去做。到甲板上去,馬上開船。”
“我開不了,”特德船長說,“我的人都不在船上。”
“上哪兒去了?”
“上礁石那邊打魚去了。”
“那更好,”卡格斯說,“我可以少打死兩個。”
“你以為我一個人駕駛得了這條船嗎?”
“別擔心,我能幫忙。我在一條船上當過大副,那條船跟你這條破船差不多。”
船長爬上甲板,卡格斯寸步不離。
“上哪兒?”特德船長問。
“上凱恩斯北面,隨便找一個僻靜的小海灣,一個不驚動警察就能把這些東西弄上岸的地方。不過,得挨著鐵路。”
船長抬頭看了看,船帆正在風中懶洋洋地擺動,“不行,”他說,“風向不對。”
“別耍花招,”卡格斯嗥叫道,“風向是對頭的。何況,你還有一部備用發電機。”
船長上下打量著卡格斯,“你真的要帶上這些東西逃跑嗎?顯然,你知道這條船上裝的是什麼貨。這上頭的東西有一半屬於澳大利亞政府,你難道不知道嗎?挾帶政府財物潛逃要被判終身監禁,除非亨特兄弟先把你給殺了。”
卡格斯哈哈大笑,“我不怕政府,也不怕亨特兄弟。那兩個小傢伙鬥得過我嗎?以前,我殺過人,現在還可以再殺人。不過,目前沒這個必要。等他們知道這件事,已經追不上我了……好啦,羅嗦夠了,快開船。”
“首先,”特德船長說,“你得到前頭去起錨。”
卡格斯走到船頭。船長悄悄側身往艙壁電話那兒挪,得馬上把這兒發生的一切通知亨特兄弟。可是,沒等他抓起話筒,卡格斯突然轉身開了一槍,電話機的碎片撒得滿甲板都是。
“我希望你放明白點兒,我會使這傢伙,”卡格斯拍著手中的槍說,“上次沒打中你,那是故意的。下次我可不會再打偏了。至於這條破船,必要時我也能駕駛。你再胡鬧,我可就不客氣了。記住,這兒的老闆是我,你只不過是船長。”
起了錨,扯起帆,小船啟航了。
“不夠快,”卡格斯說,“開啟備用發電機。”
“走得太快不安全,”船長提醒道,“前頭暗礁太多。”
“我是指揮,”卡格斯吼道,“開啟備用發電機。”
特德跳進輪機房,按卡格斯吩咐做了。從輪機房到他的船長室有一條通道,他穿過通道進入船長室,在航海日誌前坐下。他要把這一事件記在航海日誌上,這樣,無論他出了什麼事兒,人們日後都能從他留下的書面證據裡知道是誰偷了這條船並殺害了他。
門開了,卡格斯闖進船長室。
“你又搞什麼鬼?”他厲聲問道。他從船長背後看見航海日誌上有自己的名字。“又在耍花招,”他說,“上甲板去!快!”
卡格斯一把抓起航海日誌,緊跟著船長上了甲板。他走到船欄邊,翻開航海日誌,把第一頁撕成兩半,扔進海里,他不停地撕著,把日誌的每一頁都撕碎扔進海里。船長強忍著痛苦沉默著。對於一艘船的船長,最神聖的莫過於他的航海日誌了。
兩個被飛雲號丟下的人釣魚回到船原來停泊的地方,發現他們的船不見了。是因為船上的貨太重沉沒了嗎?他們看見了漂在海面的紙屑,撿起一片細看。紙是從船上的航海日誌裡撕下來的,紙屑成排地往西北方向漂,顯然,船朝那個方向開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