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也知道,所有的文學創作裡面,或多或少都會有作者本人的思想和生活在裡面,有的是一部分,有的幾乎是全部。至於我嗎,我想,要是劃個比例的話,大概最多能佔到三分之一。
是嗎?段思思又揚了一下細眉,問道。
因為我這個人愛幻想,我對現實生活總是感到不滿足,總覺得有許多未來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奮鬥,去創造,去用心改造我們的生活環境。因此也就有了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些幻想總是纏繞著我的思維,讓我去盼望,讓我去為之努力,所以,在我的作品中,幻想和推測佔了絕對的比例。不管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或是肉體的。
安子良說到這兒,又喝了一大口咖啡,不知是因為咖啡已經放涼了,也不知是他的口太渴了,安子良這一口喝得特別大,有點像是三伏天對著水管喝自來水。
你後面提出的幾個問題,我覺得實質上是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看待婚外戀?是贊成還是反對?是提倡還壓抑?其實這個問題不是你今天首次提出來的,可以說,這個問題已經提出來幾千年了,遠到《詩經》、《金瓶梅》,近到《二拍》、《紅樓夢》、《查特萊夫人的情人》,再近的有《圍城》和《廊橋遺夢》,可以這樣認為,人類情愛的歷史已經回答了你所提出的問題,同時也可以這樣說,人類情愛的歷史沒能夠回答你的問題。特別是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也只能意會而無法言傳。有句歌詞得好:跟著感覺走。我就是這樣認為的。還有,我覺得根本沒必要去刻意討論所謂的婚外戀問題,或是一定要把夫妻之間的感情問題說個一、二、三,有誰能說清楚呢?沒有,幾千年了,從沒人能說清楚。
安子良說完,還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那意思彷彿對自己巧妙的回答很滿意。
您真滑!段思思笑著說,不過,您不用害怕,我又不是記者,不會把您曝光的。
這時,服務生上來了牛排通心粉和甜玉米羹。
來,先吃吧,本來我想再問您個問題,看來只能呆會兒再說了。段思思見安子良並不太會用叉子,便幫他握在手中。
如果可以的話,你不妨先告訴我你準備問我什麼問題,我邊吃邊想,一會兒再回答你。安子良一邊笨拙地用叉子戳著通心粉,一邊說。
那我就不客氣了。段思思喝了口玉米羹後說,安老師,我問您,您有情人嗎?段思思問過安子良後,兩眼眨也不眨地望著安子良,像是在觀察他的表情和心態。
安子良看了段思思一眼,沒再說什麼,低下頭吃著面,真的思考去了。
十幾分鍾後,安子良和段思思離開了綠島咖啡廳,他們沐浴著晚霞,來到人流如潮的國際廣場。不知是在想心事還是習慣的緣故,安子良只顧自己迅疾前行,似乎已經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伴。見安子良心事重重的樣子,段思思覺得十分可笑,她漸漸停住了腳步,在草地旁的石凳上坐下。安子良又往前走了幾步後停了下來,他回頭看時,見段思思已經坐下了,連忙又走了回來。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安子良有些歉意地說,呆呆地站在段思思面前一動不動。
段思思沒有說話,而是默默伸出手拉著安子良坐下,然後又把他的手臂挽在自己手上,像初戀情人一樣親暱、友愛。
安子良心裡有些慌亂,他下意識地朝四周張望一下,並試著將自己的手臂往回抽,可段思思將他的手臂挽得很緊,他未能脫開。
安老師,您不覺得今晚的夜色有些特別嗎?潔淨的天空,彎彎的月亮,涼爽的夜風,還有草地,燈光,人流,你,和我。段思思像朗誦散文詩一樣說道,臉頰慢慢貼到安子良的肩膀上,她滿臉幸福的樣子像是在對匆匆走過的情侶表明她從來沒有如此享受過。
這夜色真的是屬於我麼?安子良像是在對自己又像是在對思思說道,他有些顫動的手摸索著伸向段思思的腋下,他想在她那兒暖一下自己有些發涼的手。
安老師……段思思轉身倒在了安子良懷裡,紅唇送到安子良的嘴下。安老師,今天晚上,您……多陪我一會兒,行嗎?
思思,你……
隨著陣陣夏風襲來,兩張潮溼的嘴吻在了一起……
安老師,還記得剛才我問您的問題嗎?
記得,你問我有沒有情人?
段思思笑著在安子良臉上親了一下。
我要是說了實話,恐怕你會生氣的。
段思思依然是笑著搖搖頭。
那是十三年前……安子良用了大約五分鐘時間給段思思講了十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