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地創造著一批批新的可怕力量。
那些新力量的代表們,所有的智慧都在血與火中,直接、乾脆。他們用獸皮包裹著如銅塊般撞擊的肌肉,腰間繫著戰敗者滴血的人頭,從荒寒蒼涼的遠方吶喊著咆哮著,揮舞著冰冷鋒利的大刀,向經過無數代先行者含辛茹苦建設起來的文明世界馳騁而來。
也許,他們在征服了先進卻柔弱的文明後也將被這文明同化,但血跡未乾,更遠的遠方,一支鳴鏑嘶叫著破空而來,又響起了驚心動魄的馬蹄聲……
文明就像一朵朵嬌嫩而又鮮豔的小花,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艱難而頑強地開放著,吸引著一撥又一撥剽悍的武士爭奪,同時也不知不覺吸引著他們下馬……
往事越千年。
當世界發展到計算機時代,也許,像有些人說的,已經看到了真正的全球和平希望。還有人說,現代即使是戰爭,也不過是幾個高階頭腦坐在電腦邊,手指間的較量。似乎近身搏殺、刀光劍影即將永遠地離我們而去。
似乎從此我們可以不顧忌來自背後,來自落後的威脅,可以像孝文帝那樣,在先進的文明中追尋著和平、穩定、富足之路了。
發生在上個世紀的那場把整個星球蹂躪得遍體鱗傷的浩劫提醒我們,相對於經過數百萬年才由猿進化到人的歷程,有些人野蠻、貪婪、殘忍的本性,在有記載的幾千年歷史間,進化的痕跡簡直是微乎其微的。何況短短六七十年,歷史長河中更只是彈指一揮間。
科學的發達,也許能使肉體上的強悍變得缺少意義,但內心嗜血的本性仍舊日夜折磨著他們看起來也已經是衣冠楚楚的身軀。
每到月圓,無論身處何時何處,只要是狼,便抑止不了聲嘶力竭地仰天嗥叫。
文明仍舊時時受到威脅。
在努力營造美好高尚的未來時,我們決不能忘了來自黑暗的邪惡勢力:它們永遠在蠢蠢欲動,窺伺著文明世界的可乘之機。
所以我們,被幾千年儒學浸泡得禮讓溫馴的、用圓滑的太極代表尚武精神的我們,更不能在文明中酥軟沉醉。
精神上的軟弱比身體上的軟弱更可怕。
“9·11”之後,周華健為這幕當代人間慘劇作了一首歌,《忘憂草》,開頭就是:“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狠狠面對人生每次寒冷。”
為了消滅殘忍,我們不能忘記殘忍;為了抵抗野蠻,我們得溫習野蠻。
在正義的心裡,我們得留一塊蒼茫的牧場,以放養驍騰的戰馬;得留一座熊熊的熔爐,來鑄造雪亮的刀槍。
向和平前進的征途上,努力擴大文明圈的過程中,我們得經常回頭巡視文明的光芒所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
以守護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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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本無樹(1)
菩提本無樹——一個文盲的絕妙頓悟
如果以樹來比喻知識,當芸芸眾生祖孫相繼父子相承圍著樹培土、施肥、修枝、攀爬,恭恭敬敬地舉起片片樹葉對著陽光,喃喃自語琢磨葉脈葉柄石細胞維管束時,慧能運大神通。
一時佛在靈山說法。九天十地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菩薩天龍鬼神皆來###。說到精妙處,放百千萬億大光明雲。眾中有大梵天王生大歡喜,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向世尊恭獻一支金波羅花。佛陀拈花在手,未發一言,高高舉起展示大眾。大眾盡皆不解,唯有摩訶迦葉破顏微笑。
佛陀微微點頭,用無上神通,向千萬世界朗聲宣告:“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付囑於摩訶迦葉。”
一切會眾俱皆合掌頌禮,三千大千世界頓時奏起莊嚴梵音。
金波羅花分身無數,片片香瓣紛紛揚揚,飄灑三界。
一片花瓣在流水中打著旋悠悠漂遠。
長江,正是暮春時節。
輕輕濺起些小水花——一杆嫩綠的蘆葦被拋入了江中。沒等江水湧走,一隻皸裂胼胝的赤腳踩了上來。蘆葦微微一沉——流水似乎稍稍停滯了一下——又穩穩地浮起。幾隻蜻蜓圍著葉尖,緊貼江面嬉戲。虯髯的達摩站在葦杆之上,遠眺的凹目閃著光。一襲舊衲在江風中鼓起,大袖飄飄。許久,他深吸口氣,一運力葦杆便如箭般向北岸破浪而去。
蜻蜓受了驚,四下飛散。
據說這是北魏太和十年。
達摩,正是將源自靈山###的禪宗傳入我國的初祖。
“啪!”又一根木柴被劈成兩爿。
大唐龍朔元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