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這歌聲,極為淒涼,唱的乃是琛州當地的民歌。歌詞大意是妻子思念在外當兵的丈夫,夜晚對著月色悽悽唱著盼君歸的曲子。
唱的人極為用情,而且不止一人,歌聲匯在一起,穿透了守城將士的心。又飄入了城中,引得更多的百姓也跟著唱起來,一時之間,這城中皆是伴隨著低泣的歌聲。
在這時刻,薛琮派人在城下喊話,大意不外乎是——只要在明日日出前開城投降便可免死罪,甚至還可加官進爵,否則定會強攻之,俘虜全要斬首。
這一軟一硬下來,直攪得琛州人心大亂。日出前,守軍中起了叛亂,雙方爭鬥間,有人悄悄將城門開啟,司炎磊立刻率軍衝入。至此,琛州重回紫烏手中。
然而,此處戰捷,卻又得到訊息,前往紫烏另外兩座重鎮的大軍皆被叛軍將領蘇釋方率眾打退,其中一支尚在途中便被埋伏的敵軍殺了個措手不及,蘇釋方窮追不捨,使得敗軍狼狽不堪、匆匆返回了豐年,再做打算。
與此同時,軒以漠的行蹤仍無法確定,這才是伏日的心頭大患。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紫烏的天氣原本就比伏日冷得快些,這會便開始下起雪來。這樣的天氣,不利於大軍再進,加之軍糧也不足了,洛夢下令大軍大部暫時在建封守著;另外,她擔心蘇釋方會趁機奪取豐年,豐年是通往烏利的重鎮,好不容易奪回,萬不能再失。略一思索,她和薛琮、司炎磊率領部分人馬返回豐年,再作打算。
火紅的旗幟才剛回到豐年,洛夢等人便迎來了一位令人錯愕的重要人物——紫烏國君烏彥熙。烏彥熙笑意盈盈,帶來了美酒好肉,說是要犒勞各位將士,於是,這城中便舉辦了一場盛宴。
宴席上,眾人頻頻朝洛夢敬酒,但也不敢過於放肆,畢竟人人皆道這安非夢已是天子的人,又是軍師,便是司炎磊也敬上三分,因此也就不敢灌酒。
喝了沒多久,洛夢便藉口身體不適告退,身後跟著陶清便匆匆離開。
這一出了門,冷意便直撲人面,陶清將手上的披肩給洛夢繫上,兩人一道朝住處走去。繞過一個又一個長廊,迎面忽然走來兩人,走在前面的人器宇軒昂,跟在一側的人明顯是個奴僕。洛夢站住了腳,隨著兩人的走近,她認了出來:是烏彥熙和張德。
果然,還是逃不掉,她在心中暗暗道,身後的陶清已經身形一動,就要擋在她的面前,洛夢右手按住了他的手臂,搖搖頭——烏彥熙畢竟是一國之君,不是輕易就能打發的。
眼看張德在不遠處站住了腳,只有烏彥熙在繼續前行,洛夢朝陶清輕聲道:“陶清,你先退下。”陶清猶豫了一會,還是退了開去。
話說烏彥熙走到洛夢面前,洛夢淺笑福身:“皇上不是在宴席上麼?怎的在這遇見了非夢?”笑容,永遠是讓男人鬆懈的絕佳武器。
烏彥熙也滿是笑意:“非夢的長相倒是和我過去的一個妃子一模一樣啊!”想到那些訊息,想到天子將她擁入懷中,他便恨不得撕碎這女人的笑臉。
洛夢裝傻:“是麼?”
烏彥熙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真是一模一樣!”裝傻?哼!
洛夢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皇上請自重!”
“自重?”烏彥熙猛然上前抱住她,將她緊緊箍在懷中:“以前朕在你身上夜夜索求的時候,怎麼沒聽到你說自重?曜琛給你下了御香,你也沒說自重吧?怎麼?現在有了天子,便迫不及待要忘了過去?”
他低頭強吻,洛夢怒極,想也未想便抬手招呼。巴掌並未落下,纖細的手腕被男人緊緊扣住,烏彥熙眯起眼睛:“想動手?不怕朕再次將你關起來?”
又是這樣!這些男人總想將她禁錮起來,能夠給她自由的,竟只有武正和伏席勝。想到這兩個名字,洛夢的神色一暗,烏彥熙已經冷笑出聲:“怎麼?在想你的天子?洛夢,你果然是個妖女,人盡可夫的妖女!偏偏朕還著了你的道!”
洛夢氣極,反倒冷靜下來,她嫵媚一笑:“皇上還真是說對了,還請離妖女遠點,以免髒汙了皇上!”
烏彥熙面上一冷:“洛夢,天子還未給你封號,朕照樣可將你奪回。”
“奪回?”洛夢冷笑:“皇上和黑曜太子果然是至交,想法都一樣!除了不擇手段地佔有,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我不是物件,我是人,你們要從我身上獲得征服欲的滿足,我便要乖乖順從麼?”
她猛然一推快要發怒的烏彥熙:“別怪非夢沒提醒皇上,這身子是天子的,便是要拿個物件,也得看看主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