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3 / 4)

小說:五四之魂 作者:打死也不說

外國的文法觀念也是拒斥的,聲稱“必不能‘認賊作父’,自亂其宗統”。他前後出版的著作,堅持使用文言文,繁體字,豎排本,這在現代眾多學者中間是突出的。 。。

文化遺民陳寅恪(2)

1920年代中期,“國民革命”勃興。此間,黨派政治,工農運動,俄式道路,各種主義,都不是君主制的衛道者所可接受的。所以,先有王國維之赴死,後有陳寅恪之輓詞。及至國民黨“*”,乃系王政時代所未見者,自然更為陳寅恪所痛詆。1930年,他述及中國學術現狀時,說:“今日國雖倖存,而國史已失其正統。”在此,與其說不滿的是政權的性質,毋寧說是政權的形式,即無君無臣的非“正統”性。他是把整個現實中的政治文化看作是新文化的一部分的。殊不知,他所稱的“黨家專政”,其實是舊制度的產物,是生殺予奪的帝王政治的借屍還魂。新文化運動中的“科學”、“*”、“自由”等口號,長期停留在思想層面,卻沒有能夠成為政治制度的基礎。1949年以後,他以文化的眼光看政治的態度並未改變。海外有學者著文申說他的“*立場”,其實是反對新文化的一貫立場的延續,正如他本人所自述的:“五十年來,如車輪之逆轉,似有合乎所謂退化論之說者。是以論學論治,迥異時流,而迫於事勢,噤不得發。”對於共產黨政權,他有明確的表態:“我決不反對現在政權”;“我從來不談政治,與政治決無連涉,和任何黨派沒有關係”。這種不合作主義態度,是傳統士大夫式的,與西方知識分子對權力的疏離與對立有著根本的不同。1956年,陳寅恪列為政協委員,頗受“禮遇”。他有聯語云:“萬竹競鳴除舊歲,百花齊放聽新鶯”;有詩云:“今宵春與人同暖,倍覺承平意味長”。他也不無滿足之感的,有詩為證:“餘年若可長如此,何物人間更欲求。”無須諱言,他的詩集不乏現實政治的感喟,但是,篇幅更大的是自傷懷抱,以及作為一個歷盡滄桑的史家的興亡之感,是“負鼓盲翁”唱給舊文化的深情輓歌。

陳寅恪幾次提到“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最為人所稱道。考其出處,用法有三:其一是維護“我民族”的獨特性,此即為《論韓愈》、《柳如是別傳》的主旨之一;其二是反對政治對學術的干預,保持學術的“中立”價值,亦即王國維所說的“學問之自由獨立”;其三指治學態度,不可依傍他人。其意如此,距真正的獨立精神尚遠。獨立與自由,是一種新型的文化品格,它們是不可能脫離現代價值觀念而存在的。

在近人中,陳寅恪和王國維極重學術的地位,他們同樣力求以學術重振業已衰微的民族文化精神。雖然,陳寅恪也曾言說“時代學術之新潮流”,其實這也是他所說的“道教之真精神,新儒家之舊途徑”;外來學說的吸收,無非在促使“新儒學之產生”而已。這種學術思想,與他的研究方法,包括以詩證史的方法,甚至敘述方式頗相一致,常有濃郁的“本家”氣息。他一生著述,少有系統條理的史述,多為筆記式的考據文章;由於留學時深受德國語文考證學派的影響,所以能夠在原來乾嘉學派的基礎上更進一層。

《論〈再生緣〉》和《柳如是別傳》是陳寅恪晚年的得意之作。所謂“著書唯剩頌紅妝”,兩書均借“罕見之獨立女子”作主角,感懷身世,發憤明志。表面上揄揚女性,固有的傳統觀念卻隨處可見,尤以後者為甚。關於柳如是,書中寫道:“清代曹雪芹糅合王實甫‘多愁多病身’及‘傾國傾城貌’,形容張、崔兩方之辭,成為一理想中之林黛玉。殊不知雍、乾百年之前,吳越一隅之地,實有將此理想而具體化之河東君。”述及柳如是與諸名士往來而以弟自稱時,說:“河東君之文采固不愧子由,臥子牧齋作詩,以情人或妻或弟牽混,雖文人做作狡獪,其實亦大有理由者也。一笑!”書中還開柳如是“三寸金蓮”的玩笑,說清政府幸未令女人放足,否則“迫使河東君放腳,致辜負良工濮仲謙之苦心巧手也,呵呵!”寫到柳如是內服化妝品發為“熱香”,則說:“河東君之香乃熱香,薛寶釵之香乃冷香;冷香猶令寶玉移情,熱香更使臥子消魂矣。”及至柳如是於歌筵綺席間議論風生,不禁贊曰:“對如花之美女,聽說劍之雄詞,心已醉而身欲死矣。”狎暱,庸俗,明顯是一種沒落計程車大夫情調。

作為詩人學者,陳寅恪自有其存在之價值,但不必懸作當代知識分子的楷模;正如“為學術而學術”自有其成立之理由,不必一定尊為學術之正宗一樣。現代意義的知識分子,固須立足於自己的專業,又須超越自己的專業,以獨立的批判態度,體現對現實社會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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