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的許多細小的情緒變化。更重要的是,沒有定位器的幫助,我無法像這樣引導談話,抓住最佳時機甩出能釘死文尼的話題。看來,利用定位器擺佈別人是完全可行的,它不僅僅是一種監控器材。經過這次談話,他發現伊澤爾·文尼的許多想法及性格都有一個基礎:經過偽造的青河歷史。有可能用另一個版本的歷史將這小夥子拉過來嗎?今天之前,他從來不相信存在這種可能。但有了新的工具以後,或許……543頁
第三十七章
“我們應該面對面再聚一次。”
“……好的。你瞧,範,勞扔給我的這些胡說八道,我壓根兒不相信。”
“是啊,每個人都對過去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但見面的主要目的不是這個,我想訓練訓練你,讓你學會怎麼應付這種突然襲擊式的盤問。”
“真對不起。有幾秒鐘,我還以為他發現咱們了。”傳進範耳朵的聲音很微弱,但伊澤爾·文尼已經熟練掌握了這種秘密通訊連結的諸般技巧,傳音的保真度很高—即使這麼微弱的聲音,範還是聽出了他受到的震動。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再接受點應答訓練,你還能做得更好。”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商定會面時間,說好怎麼掩飾。然後,細若遊絲的通訊連結切斷了,範可以不受打擾地想想白天發生的事了。
該死。今天真懸啊,一場大災難,驚險萬分地躲了過去……或者說,暫時躲過去了。範在黑暗的宿舍裡飄著,眼中的視像卻是遠處的鑽石一號和哈默菲斯特。定位器已經在那裡鋪開了,執行得很好。惟一的例外是聚能中心,那兒有磁核成像儀,定位器一靠近,轉眼間就被燒掉了。但是,哈默菲斯特的定位器總算啟用了,這是他等待多年的重大突破。可是—要不是我在報告文尼情況的定位器資料中做了手腳,我們就全完了。範早就料到統領會怎麼使用這件新到手的玩具,同樣的方法(但不像這次這麼緊張)早就在青河營帳裡運用多年了。他沒想到的是勞的運氣這麼好,在談話中恰恰挑選了最要命的字眼。將近十秒鐘的時間裡,小夥子認定勞己經什麼都知道了。範把定位器的這部分報告弄得緩和了許多,文尼自己後來掩飾得也挺不錯,可是……沒想到托馬斯·勞會掌握這麼多有關我的資訊。這些年來,這位統領大人時常聲稱自己無比崇拜“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他列出的名單裡總少不了範·紐文的名字。他總覺得,統領這是徒勞地想說服青河人,讓他們相信他跟他們有相通之處。可現在,範有點說不準了。當時,托馬斯·勞忙著“讀”伊澤爾·文尼的心思,範也在用同一套手法診斷統領大人。托馬斯·勞的的確確崇拜他心目中那個範·紐文!不知那個魔頭怎麼想的,竟然以為範·紐文跟他是同一類人。他管我叫“秋序的建立者”。奇怪的是,他對這個稱呼頗有共鳴。他以前從未想過這種說法,不過它確實相當準確地描繪出了他希望成為的那種人。但我跟他完全不是一種人,托馬斯·勞只知道殺戮、殺戮,無盡的殺戮,為一己私利殺戮。我的全部理想卻是終止殺戮,為一切野蠻行徑畫上句號。我們絕不一樣!範將這種荒唐透頂的想法拋到腦後。還有一件讓他大為吃驚的事:勞竟然知道這麼多他的真實事蹟。最近十千秒裡,小夥子一直在看勞給他的資料,而範卻在文尼的肩後偷看。就是現在,他仍在把這部分資料偷偷從文尼的儲存域裡一點一點複製過來,儲存在定位器網路的分散式儲存空間裡。下一兆秒內,他要好好研究研究這些資料。
就他已經讀完的那部分來看,感覺……很有趣。沒想到,勞弄到手的許多東西都是真的。不管是真是假,這些資料與蘇娜·文尼留給青河歷史的那些讓人肅然起敬的神話大不一樣。蘇娜的神話有許多是不折不扣的謊言,目的是掩飾她自己的大背叛。伊澤爾·文尼會作何感想?範暴露給文尼的情況本來已經夠多的了,那小子對聚能這件事的態度死板得很,沒有任何靈活性可言,只知道不斷哭訴聚能者的悲慘遭遇。有件怪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一生中,範撒過無數彌天大謊,對瘋子、對惡棍、對客戶,有時甚至對青河同胞,撒得興高采烈。為了對付文尼在聚能問題上的頑固態度,他也撒了謊……可這些謊話讓他心力交瘁。聚能可以創造出奇蹟,文尼怎麼就是理解不了呢?還有,勞的檔案中有些很要命的資料。看了這些資料後,範很難繼續對那個小夥子掩飾自己真正的目的。
範重新開始瀏覽托馬斯·勞版本的歷史,一個事件接一個事件,不斷看下去,咒罵著那些為了把他塑造成魔鬼而編造出來的謊言……對真實敘述皺眉夔額。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