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只能採取那種做法,可他還是覺得不自在。再一次看到自己的真實面日,感覺真是太奇特了。有些影片資料應該是真實的,範幾乎可以感到那些演說在喉間湧動,隨時可以脫口而出。往事重現,歷歷在目。那些美好的歲月埃每到一處都能碰上最優秀的貿易者,他們完全理解建立一個星際貿易文明會帶來多麼輝煌的成就。無線電資訊走在他前面,一路傳播他的資訊,所到之處大見成效。近一千年前,小王子範·紐文被父親扔給周遊太空的商人,在不到一千年時間裡,他的畢生計劃已經接近成功。建立真正的青河文明,這一觀念傳遍了大半個人類活動空間。從他也許永遠不可能抵達的遙遠的人類空間另一端,到經過一遍遍耕耘、反覆耕耘的人類空間的核心區域—甚至包括古老地球,四面八方的人們都聽到了他的資訊,看到了他為之奮鬥的目標:一個無比強大、持之永恆的組織,足以讓命運的巨輪停止輪迴。是的,還有許多人目光不夠遠大,只能看到蘇娜所看到的一切。這些人就是所謂的“現實主義者”,只關心掙大錢、發大財,保障自己和家庭的財富。但範當時卻認為—老天為證,我希望自己現在仍舊能有這種信心—大多數人能夠認同範所鼓吹的遠大目標。
在一千個客觀年裡,範傳播這個資訊,同時反覆釋出一個會議通告。這將是一次比人類此前任何聚會更加壯麗的大會。通告中說明了地點、時間。在這次大會上,新的青河文明將宣佈人類空間的永遠和平,並將永遠捍衛這種和平。大會地點是蘇娜·文尼最後確定的:納姆奇。
不錯,納姆奇過於靠近人類空間核心,但它同時也很接近青河人來往最頻繁的貿易中心,最有可能參與計劃的青河人迢迢長旅共襄盛會時相對比較容易,只需要不到一千年時間。這些就是蘇娜的理由。但闡述這些理由時,她臉上自始至終掛著她一貫的不相信的微笑,好像這一切只是為了滿足可憐的範。但在當時,範堅信不疑,他必將在納姆奇取得成功。
最後,將會議地點選在納姆奇還有另一個理由。蘇娜一直很少旅行,她從來都是安居範的計劃的核心,為他規劃籌措。時間過去了幾十年、幾百年。儘管時時冬眠,又有人類空間所能提供的一切醫療技術,蘇娜·文尼仍舊日漸衰老下去。五百歲了?六百歲?從她的資訊中可以看出,她已經年邁體衰了。如果會議地點不在納姆奇,蘇娜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親眼看到範畢生工作的最後成就了,再也無法知道他範·紐文的正確。她是我一生中惟一一個可以完全相信的人,為了她,我讓自己落入了陷阱。
古老、遙遠的仇恨和回憶,慢慢淹沒了他……這次大會堪稱一切會議之母。從某種意義上說,範和蘇娜創造發明的所有方法策略、奇蹟神話都是為了這一刻。所以,與會者的抵達安排得前所未有地精確也就不足為怪了。來賓不是前前後後在十幾二十年間先後抵達。來自三百多個世界的五千艘磁場吸附式飛船齊聚納姆奇星系,前後相差只有幾兆秒。
有些飛船的離港時間不長,只有一個多世紀,比如來自堪培拉和托馬的飛船。有些船隻來自斯特倫曼和基勒那種幾乎已經不能算人類世界的遙遠星球。還有更遠的,只是從無線電資訊中得知了這次大會。連古老地球都派出了三艘飛船。與會者並不全是貿易者,有些是對範所提出的解決方案抱著極大希望的政府使節。
三分之一的客人們返航回鄉時,很可能發現他們離開時的那個文明早已毀滅了。
這樣一個會議不可能改變會址,也不可能推遲舉行。即使地獄之門大開,也無法改變它的議程。但是,離港赴會幾十年後,範已經知道,地獄之門正向納姆奇人敞開。
範的旗艦艦長只有四十歲,但已經見識過十多個世界,本來應該對這個問題有清醒的認識,可他的出生地點就是納姆奇。“大人,你還沒有脫離矇昧世界,他們就早已是個技術文明瞭。他們知道該怎麼辦。可怎麼會出這種事?”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蘇娜·文尼發來的最近一份分析報告。
“坐下,薩米。”範一腳從牆上踢下一把椅子,示意對方坐好,“這份報告我也看過,那些都是最典型的徵兆。過去十年裡,那個星系陷人了僵局,形勢還在不斷惡化。瞧瞧這兒,看看星系外圍衛星之間的往返商業飛船。無法啟動的比率高達百分之三十,任選一個時間段,都是這個比率。”不是硬體故障。問題在於當地系統太過複雜,系統衝突過於嚴重,飛船得不到准予出發的許可令。
薩米·帕克是範手下最出色的人才之一。他清醒地知道,人們之所以贊同新青河的原則,背後的原因多種多樣,有些並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