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不知道是恨弓天影刺傷他的師弟,恨他厚顏無恥將本門劍法賣給越女宮,還是恨自己這十年來做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傻瓜。
他的徐州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發了瘋一樣拔足飛奔,任憑晨風狠狠擊打在自己的面門上,夢想著讓仍然冰冷的風吹去腦中滔天的火。
“哈哈,江湖捕頭名不虛傳,若論撒腿飛奔,誰也比不上他。”一個陰柔嘹亮的輕浮語音突然在街的一角響起。話音剛落,街角響起一陣附和的鬨笑聲。鄭東霆猛地收住飛奔的雙足,身書在地上無聲地滑行著慢慢減速。他轉頭朝話音響起處看去,只見弓天影在緝兇盟歐陽飛、谷北客、長孫仲、令狐傑、章常青、方常志等的簇擁下,有說有笑地緩步走來。在他的右手邊,竟然緊緊跟隨著一心想成為天下第一風媒的張遊。
“弓天影!”看到弓天影妖異的青白臉頰,鄭東霆雙眼幾乎噴出火來,猛地一轉身,徑直埋他走來。
“怎麼,看來我們的鄭大捕頭有話要和我說。”弓天影說到“大”字時,用了格外滑稽的重音,令其他緝兇盟高手同聲笑了起來。
“說起來,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和令師弟火眼金睛,看穿了連青顏的偽裝,我們可能現在還把他當成什麼公正無私的大俠客,天下武林都該好好謝謝你。”弓天影的臉上雖然掛滿了笑容,但是雙眼卻陰冷如冰。
“昨日初更時分,你在哪兒?”鄭東霆聽都懶得聽他的廢話,單刀直入地問道。
“怎麼,鄭東霆,才誇你兩句,你就自認有資格查我的家底了?”弓天影冷笑著問道。
“你的佩劍呢?”鄭東霆毫不放鬆地接著問道。
“你的鐵弓呢?”弓天影毫不退讓地反問道。
“當了。”鄭東霆隨口道。
“我的也當了。”弓天影自得地一笑,“昨日大家喝得高興,我把佩劍當了,為幾位兄弟買一壺好酒。”
“哈哈,承情了,弓兄,昨日喝得當真開心。”谷北客連忙捧場道。
“你看清楚了,你的佩劍可是這一柄?”鄭東霆舉起手中的利劍,在弓天影面前一橫。
“當然不是!”弓天影此刻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我的佩劍如今好端端地躺在徐州當鋪裡。”
“昨夜我和師弟夜探聚義廳,查出了關爺身死的真相。就在那時,一個黑衣劍客對我二人發起突襲,一劍刺穿了我師弟,將這把劍留在他的身上。你確定這把劍真的不是你的?”鄭東霆惡狠狠地問道。
“哼,說了不是就不是。話說回來,關爺身死真相早就查明,乃是連青顏號召關爺北伐,關爺不從,被他一劍刺死。你們又去聚義廳多此一舉做什麼?”弓天影說到這裡,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
“哼,若是真的,那麼葉斷魂又是誰殺的?難道是不想北伐的關爺嗎?”鄭東霆冷然道。
“你想說什麼?難道關爺身死還有其他的隱情?”陪在弓天影身邊的張遊忍不住問道。
“關爺臨死變節,投入了太行山寨!所以連兄妹才不得不殺了他。”鄭東霆終於忍不住將真相說了出來。
“胡說什麼!”
“大膽!”
“放肆!”
在弓天影身邊的緝兇盟眾高手聽到鄭東霆竟然言語辱及德高望重的關思羽,頓時群情憤怒,紛紛拔出身邊的佩刀佩劍,將他團團圍住。
“關爺德才兼備,輩分崇高,多年來行俠仗義,他的清雀豈是你能夠玷汙的。”弓天影冷笑一聲,轉頭對身邊的歐陽飛道,“歐陽少俠,可否借我你的佩劍一用,讓我來將這個滿口胡言的鼠輩斬殺,以此祭奠關爺的在天之靈。”
“歐陽榮幸之至。”歐陽飛冷冷地瞪了鄭東霆一眼,解下腰間佩劍遞到弓天影手中。
“你要殺我!”鄭東霆雙眼一眯,定睛望著弓天影手中的長劍,“是要用天山夜落星河劍嗎?”
“夜落星河劍乃是越女宮的劍法,此事天下皆知,你這狂徒休得胡言!”弓天影聽到鄭東霆出語硬揭他的傷疤,心中更加堅定了殺他的決心,語氣中透出肅殺之意。聽到他的話,他身邊的緝兇盟高手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不敢苟同的尷尬表情,卻是誰都不敢明言。
“哎,弓少俠息怒,這鄭東霆定是喝多了酒,蒙了神,才在這裡胡說八道,和這種人一般見識豈非墜了你的身份,一如大家一笑了之。”張遊見到形勢不妙,連忙橫身擋到鄭東霆的身前,替他求情道。
“張遊,你讓開,我諒他敢不敢拿我怎樣!”鄭東霆緊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