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3 / 4)

小說:厄兆 作者:溜溜

類比賽的結果時,他並沒有在認真聽。現在是工作時間,尤其是每個人都不在,他必須要工作。住宅裡的電話響了一、二十遍,他沒有聽見。

上午,泰德在自己的屋裡玩玩具卡車。在人世間的四年裡,他已經收集了三十多輛小卡車,這是一個很大的數目。這其中有七十九美分的塑膠車,那是他父親從藥店買來的,維克總在星期三晚上去藥店取《時代》雜誌(玩那些七十九美分的汽車時,你必須小心,因為它們是臺灣製造的,容易摔壞)。這一系列小機器的首領,是一輛到他膝高的黃色大湯加推土機。

他有各種“人”可以放進卡車的駕駛室裡。有些是他從玩校玩具中搜出來的圓臉的傢伙,另外一些是士兵。不少是他所謂的“星球大戰裡的人”,包括盧克、漢·索羅、帝國惡人(又叫達斯·威德)、一名貝斯平戰士、還有泰德絕對最喜歡的格雷多,格雷多總是開湯加推土機。

有時他用卡車玩危險的大公,有時是馬丁和熊,有時是警察和非法釀酒者(他的爸爸媽媽帶他去挪威露天影院看過一次雙片電影——白閃電和白線熱,那兩部片子給泰德的印象非常深),有時,他玩一種他自己想出來的遊戲,叫做十卡車掃蕩。

但他玩得最多——也是他現在正在玩的——沒有起名。它包括把卡車和“人”從他的兩個玩具箱裡一個個挖出來,把卡車一輛輛地在他的小屋裡斜排成平行線,把“人”放進去,好像它們斜停在一條只有泰德才能看見的大街上。然後他會非常慢地把卡車一輛輛開到另一道牆的牆根,仍是一輛緊靠著一輛,車仍和牆根成著斜角,然後再換一邊。有時他會不知疲倦地玩上一個多小時,排十到十五遍。

這個遊戲給維克和多娜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看著泰德一遍遍地排那種一成不變、幾乎是典儀式的佈局,有時也很煩心。他們都問過地,究竟覺得這種排列有什麼吸引力,但泰德找不出適當的措辭來解釋。危險的大公、警察和非法釀酒者以及十卡車掃蕩,都是簡單的撞擊——毀滅遊戲。那個無名遊戲卻平和、寧靜、有秩序。如果他的語彙量足夠大,他可能就會告訴爸爸媽媽,這是他說“阿姆”的方式,他就這樣開啟了冥想和內省的心靈之門。

他現在正在玩這個遊戲時,他在想,有什麼事出錯了。

他的眼睛自動地——毫無意識地——轉向了衣櫥的門,但問題不在那裡。門緊緊地鎖著,自從有了“惡魔的話”以後,它再也沒有開啟過。不,問題在其他地方。

他不能確切說出是什麼東西出了問題,也不能肯定他自己是不是真想知道。和布萊特·坎伯一樣,他也能明白地讀懂地漂浮於其上的那條父母河的流淌。就在最近,他感覺那條河裡有黑色的漩渦,有沙洲,可能就在表面下還暗藏著陷講;他感覺那裡有急流,瀑布,有任何東西。

他的母親和父親之間有問題。

問題在他們相互看著的方式上,在他們相互交談的方式上,在他們臉上,在他J臉下,在他們的思想裡。

他把斜停的兩行卡車一輛接一輛排到房間的一邊,然後上樓。他去了視窗邊。地玩這個沒有名字的遊戲已經有了好一會兒,膝蓋已經開始疼了。

下面的院子裡,母親正在掛衣服。半小時前她曾給一個男人打過電話,那個男人能修那輛品託車,但他不在。她等了很長時間,希望聽見有人說“你好”,後來她重重地把電話掛了,幾乎要氣瘋,媽媽以前從沒為一件這種小事氣成那樣。

他默默地看著,母親已經掛上了最後兩張床單,她看著它們……她的雙肩有些下陷,然後她走到雙股曬衣繩外的蘋果樹前,站在那兒,泰德從她的姿態——她的腿伸著,頭低著,雙肩微微地抽動——看出,她在哭。他看了她一會兒,離開了視窗,又回到他的卡車旁。他覺得胃裡有一個空塊,他想父親,非常想他,但這讓他更難受了。

他又慢慢地推著那些卡車穿過房間,一輛接著一輛,又回到那種斜停的行。紗門砰地響了一下,他停下來,心想,她會叫他。但她沒有。

有腳步聲穿過廚房,大臥室裡她的那張椅子吱吱呀呀也響了一下,她坐下了。但電視機沒有開。他想她只是坐在那兒,只是……坐……他很倉促地把這些想法清出了自己的腦子,想要把它們徹底清除乾淨。

他排完了汽車列隊。格雷多,他最好的那個,坐在推土機裡,茫然地從他那雙圓圓的黑眼睛中望出去,他在看泰德的衣櫥。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他在那裡看見了什麼,好像是某樣駭人的東西驚嚇得他把眼睛睜得火大的,某個真正危險的東西,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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