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給兒子買一條狗。”他一邊把雷鳥從千斤頂上放下來,一邊說。
“噢,是嗎?”多諾凡禮貌地問。
“是的,是一條聖書奈特狗,現在它還是隻小狗,但長大後它就會吃得很多。現在我在想,我們兩個能不能做一筆交易。如果你能答應折價賣給我幹狗食,比如說蓋恩斯碎穀粉。拉斯頓一普林那,或你賣的任何類似的東西,我可以保證你每次開雷鳥過來時,我都給你檢修一下,不收勞務費。”
多諾凡很高興,他們倆握手談成了。喬打電話給雷·克羅威爾,說如果克羅威爾仍然同意,他準備接受關於那隻小狗的交易。克羅威爾同意了。這一年布萊特過生日的時候,喬把一隻一刻不停地扭來扭去的小狗塞到兒子的懷裡,這把布萊特和沙綠蒂都驚得目瞪口呆。
“謝謝你,爸爸,謝謝你,謝謝你!”布萊特叫了起來,擁緊爸爸,在他面頰上吻了個遍。
“好小子。”喬說,“但是你要照看好它,布萊特。它是你的拘,不是我的。要是我發現它四處拉屎撒尿,我會把它帶到穀倉後面,當做條野狗一槍幹掉。”
“我會的,爸爸……我保證。”
他一直努力信守諾言,做得相當好,也有很少時候他沒有做到,沙綠蒂和喬就會默不出聲地把狗弄髒的地方清洗乾淨。後來喬發現,對庫喬袖手旁觀已經不太可能,它長大後(而且它長得真它媽快,很快就變成喬預想的那種吃飯機器了),已經完全成了坎伯家的一員。它長成了一條忠實的好狗。
庫喬很快就養成了居家生活的各種好習慣……但現在?喬轉了一圈,雙手塞在褲子裡,皺起了眉頭。周圍沒有一絲庫喬的影子。
他走出去,又吹響了口哨。這該死的狗可能正在山下的小溪裡避暑。喬不會罵它,現在屋裡陰涼的地方也有八十五度。但那條可惡的狗會很快回來,只要它回來,喬就會把它的鼻子塞進那灘臭哄哄的東西里面讓它也聞個夠。如果庫喬是因為沒有找到人照看它才這樣乾的,喬懲罰它時心裡會很難過,但是你不能讓一條狗養成一種僥倖——
喬想到一個新問題,他用手掌輕輕拍著前額,他和加利走後誰來喂庫喬?
他首先想到的,是在穀倉後那個餵豬的飼料槽裡填滿蓋恩斯碎穀粉——他們住宅下的地窖裡還有大約一長噸那種東西。但如果碰上下雨,它們會不會浸透?如果他把它們堆進屋裡,庫喬進屋後可能就會對準門也拉一大泡屎。另外,說到食物,庫喬是一個胃口極好的貪婪的傢伙,它會第一天吃掉一半,第二天再吃掉一半,然後餓著肚子四處亂竄,直到喬回來。
“狗屎。”他喃喃道。
狗沒有來。他大概是知道喬會看到那一攤東西,害怕了。作為狗,庫喬是一條聰明的狗,知道(或猜出)這種後果,不會超出它的智力範圍。
喬找到一把鏟子,把那攤東西鏟走,然後潑上一些他留在手頭的工業清潔劑,把汙跡擦掉,最後從車庫後面的水龍頭打來一桶水,把那塊地方徹底清洗乾淨了。
幹完後,喬拿出一本螺旋線裝邊的小筆記本,裡面是他的工作日程表。他創覽了一下,裡奇的國際豐收者已經幹完了——用鏈吊把馬達吊出來容易得就像取一根胸針。他推遲變速器的活沒有遇到什麼困難,那個教師就像預料到地那樣好說話。另外還有五六件活,都是小活。
他進了住宅(他從來沒打算費勁在車庫裡裝電話,他曾告訴過沙綠蒂,他們會為那根額外的線向你收取高價),開始打電話給有關的人,說他因為生意上的事,要離開小鎮幾天。他應該能及時趕回來,這樣他們不至幹帶著問題開上很長的路去找其他人修,如果誰的風扇傳動輪或散熱片軟管壞了,汽車熱得不行,就對熱的地方撤泡尿。
打完電話,他又進了穀倉。走前要做的最後一件事是一個換油和上環的活。車主說好午前來取車,喬必須要工作。他想,沙綠蒂和布萊特走了……庫喬也走了,這個宅子有多麼靜。通常,那隻碩大的聖·伯奈特狗會趴在車庫大滑動門後的陰影裡,一邊喘著氣,一邊看著喬幹活。有時喬會對他說話,庫喬看起來總像是在仔細聽著。
被拋棄了,他很有些憤憤地想,被他們三個都拋棄了。看了一眼庫喬拉過屎的地方,他搖了搖頭,既厭惡又迷惑。他又想起該怎樣喂這條狗的問題,但滿腦空空。好了,待一會兒給老佩爾維爾打一個電話,也許他能想出某個人——某個小孩——可以在這幾天上山來喂庫喬。
他點點頭,把收音機調到挪威WOXO臺,把音量放高。除了播出新聞或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