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濫用其研究成果。所以他才辭職,一個人繼續研究。”
“可是‘組織’畢竟站在世上好的一方,而同從電腦中盜竊情報兜售給黑市的符號士團體相對抗,維護情報的正當所有權。”
胖女郎定定注視我的臉,聳了聳肩。
“至於哪一方善哪一方惡,祖父倒似乎不大在意。善與惡是人類根本素質上的屬性,不能同所有權的歸屬趨向混為一談。”
“唔,或許是那麼回事。”我說。
“另外,祖父不信賴任何種類的權力。不錯,祖父是曾一度從屬於‘組織’,但他說那不過是權宜之計,目的在於充分利用豐富的資料、實驗材料和大型模擬實驗裝置。所以,在完成複雜的模糊系統之後,還是覺得一個人獨自研究舒心得多有效得多。一旦開發出模糊系統,便再也用不著裝置,剩下的只是意念性作業。”
“噢,你祖父退出‘組織’時,沒有把我的私人資料影印下來帶走?”
“不曉得,”她說,“不過,要是有意,想必手到擒來。畢竟祖父作為‘組織’裡的研究所所長,對資料的佔有和利用擁有一切許可權。”
大概不出我所料,我想。博士帶走我的私人資料,用於其個人研究,把我作為主要標本而將模糊理論大大推向前進。這樣,情況即可大致理順。如小個子所說,博士由於觸及研究的核心而把我叫去,給我以適當的資料,讓我進行模糊運算,從而使我的意識對其中潛在的特定語言做出反應。
果真如此,那麼我的意識或無意識已經開始做出反應。定時炸彈,小個子說。我在腦袋中快速計算自己搞好模糊運算後到現在的時間。運算完畢睜眼醒來時是昨晚快到12點的時候,已經差不多過去了24個小時。時間相當之長。不知定時炸彈到底在幾小時後爆炸,反正時針已走過了24小時。
“還有一個疑問,”我說,“你是說世界要完蛋了嗎?”
“嗯,是的,祖父那麼說的。”
“你祖父說世界要完蛋時,是在開始研究我私人資料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她答道,“大概是之後。不過祖父準確地說出世界要完蛋則是最近幾天的事。怎麼?有什麼關聯?”
“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令人生疑:我進行模糊運算的通行令是‘世界盡頭’,實在難以認為是偶然巧合。”
“你那個‘世界盡頭’,內容是什麼?”
“不知道。儘管是我的意識,卻藏在我鞭長莫及的地方。我所知道的,僅僅是‘世界盡頭’。”
“不能復原?”
“不可能吧。”我說,“即使動用一個師,也休想從‘組織’的地下保險櫃裡偷走。戒備森嚴,且有特殊裝置。”
“祖父利用職權帶出來的?”
“想必。不過這僅是猜測。往下只有直接問你祖父才行。”
“既然如此,你肯把祖父從夜鬼手中搭救出來?”
我手捂傷口從床上坐起。腦袋針刺般作痛。
“恐怕別無選擇。”我說,“你祖父口中的世界盡頭究竟意味什麼,我自然不清楚,但總不能放任自流,一定得設法阻止。否則會有人倒大黴,我覺得。”所謂有人,十之八九是我本身。
“不管怎樣,為此你必須解救我祖父。”
“因為我們三人都是好人?”
“是的。”胖女郎說。
18。世界盡頭……讀夢
我無法明確認識自己的心,而就這樣重新開始了讀夢。寒冷一天勝似一天,工作不能永遠拖延下去。至少,在集中精力讀夢的時間裡,我可以暫且忘記心中的失落感。
然而另一方面,越是讀夢,一種形式不同的虛脫感越是在體內膨脹。究其原因,在於我不能理解古夢所傾訴的形象性語言,無論我讀得如何專心。我可以讀它,卻不能理解其含義。如同日復一日地閱讀不知所云的文章,又如每天觀看流逝的河水。哪裡也沒有我的歸宿。讀夢技術固然有所提高,但不能給我以慰藉。技術的提高僅僅使得我可以卓有成效提高讀夢的數量,而繼續這種作業所帶來的空虛反倒一發不可遏止。為了進步,人可以繼續付出相應的努力,間題是無處可供我進步。
“我不明白古夢到底意味什麼。”我對女孩說,“以前你說過我的工作就是從頭骨中解讀古夢,是吧?但那僅僅從我體內透過而已。其實根本無從理解,越讀越覺得自己本身受到嚴重磨損。”
“話雖這麼說,可你讀起來簡直就像走火入魔似的,什麼緣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