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父親一直在密謀反對泰倫人。”
“沒有的事。”拜倫神情緊張地說:“今夜你幫了我的忙,但這並沒有賦予你這樣談論我父親的權利。”
“你這樣躲躲閃閃並不聰明,年輕人,你在浪費我的時間。你難道不明白,形勢已不允許你再支吾搪塞?老實告訴你,你父親已被泰倫人抓去,說不定現在已經死了。”
“我不相信你的話。”拜倫挺直上身回答。
“我的地位使我能夠知道這一切。”
“我們別再談這個了,瓊迪。我對神秘事件毫無興趣,而且,你的用意也叫我討厭,你是要……”
“說吧,要什麼?”瓊迪的聲音也有點不那麼優雅了。“告訴你這些對我有什麼好處?我要提醒你:雖然你不願相信我告訴你的訊息,可我卻從中清楚地看到,可能有人要暗害你。仔細想想剛才發生的事吧,法里爾,我的話是真是假你好好判斷一下吧!”
拜倫說:“你重新再講一遍,直截了當些,我聽著。”
“那好!法里爾,儘管我把自己假裝成一個織女星來的人,我想你還是可以知道我是你星雲王國的同胞。”
“聽你口音似乎有這種可能。不過,這無關大局。”
“不,有關大局,我的朋友。我到這裡來,是因為跟你父親一樣,我也不喜歡泰倫人。他們壓迫我們的人民已經整整五十年,時間不短了。”
“我不是政治家。”
瓊迪的話音又一次發毛了。“哦,我可不是他們的特工,想來找你麻煩,我在告訴你事實真相。一年前,他們把我抓了起來,就象現在把你父親抓起來一樣。但是,我設法跑到地球上來了。我想在我準備回去之前,這裡大概還不會出事。有關我的情況,需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些。”
“我並沒問你這些。先生。”拜倫無法使自己的口氣更加緩和一些。瓊迪煞有介事的辭令引起了他的反感。
“這我知道。但是,至少必須告訴你這麼些情況。因為,我就是這樣才遇到你父親的。他和我一起工作,或者,確切地說,我和他一起工作。他認識我,不過不是以奈弗羅斯星上最顯赫的貴族的公開身份認識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黑暗中,拜倫徒勞地點點頭說:“明白。”
“那就不必多說了。我在這裡甚至也保持著情報來源,我知道他已被監禁。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訊息。假如這還不過是一種揣測的話,那麼,企圖加害於你的那種嘗試已經充分證明了它。”
“何以見得?”
“假如泰倫人抓了你父親,難道他們還能讓他兒子逍遙自在嗎?”
“你是不是想要對我說,輻射彈是泰倫人安在我房裡的?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難道你不清楚他們的處境?泰倫人統治著五十個星球,他們統治的人數是他們自己的一百倍。處於這樣的境地,單用武力是不足以維護其統治的。於是,卑鄙勾當,陰謀詭計,行兇暗殺便成了他們的拿手好戲。他們在太空中佈下的羅網又大又嚴密。我確信,這羅網從五百光年之外一直延伸到地球。”
拜倫仍然沉淪在夢魘之中,遠處傳來鉛防護板搬進走廊的微弱聲響。他的房間裡,計數器一定還在嗡嗡作響。
他說:“你這話不對。這個星期我就要回奈弗羅斯星去,他們會知道這一點,何必在這裡殺死我?如果他們等一等,就可以把我搞到手。”因為抓住了瓊迪的破綻,他感到寬慰,滿心相信自己的推理。
瓊迪向拜倫挪近一點,他那香氣撲鼻的呼吸拂動著拜倫太陽穴上的頭髮。“你父親德高望重。他的死亡——一旦遭到泰倫人的拘留,那麼,他就很可能被處決,你必須正視這一現實——甚至將引起泰倫人正在試圖豢養的戰戰兢兢、俯首貼耳的奴隸族的不滿。而作為懷德莫斯的新任牧場主,你可以把這種不滿情緒組織起來。而把你處決則將給他們造成加倍的危險。造就英烈並非他們的目的。不過,假如你是在遙遠的星球上死於非命,那對他們來說,就省事多了。”
“我不信你的話。”拜倫說。這句話已經成了他唯一的擋箭牌。
瓊迪站起身,扯了扯他那副薄薄的手套,說:“太過分了,法里爾。假如你不是裝得如此一無所知,你扮演的角色會更令人信服。你父親很可能為了保護你而不讓你知道現實情況,可我還是不相信你能完全不受他的信念的影響。你對泰倫人的憎惡不能不是你父親本身的一種反映,你不得不準備好與他們鬥爭。”
拜倫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