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睡覺吧咱倆。”我東倒西歪摔在床上,可躺下了,卻了無睏意。腦袋裡像針扎似的疼,眼前花白的雪片亂飛。

窗外的燈光,映出些造型奇特的影子,我氣鼓鼓地把窗簾拉上,還不過癮就把狗窩豎起來,擋住光線。

好不容易全黑下來,可我的眼睛很快又適應了黑暗——屋子裡有些東西晃來晃去,是我晾著的衣服嗎?我的電腦桌會動?我扔在桌上的硬皮書自己開啟了?

去他媽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無法在房間裡待下去了。

“走吧,雪糕,我們出去過夜……”

狗狗興奮起來,在我家,有幾個字是禁語——“出去”還有“玩”。只要說出這幾個字,雪糕就會把它的尾巴飛快地搖動起來,看起來好像是長了兩條。所以,除非你帶它出去玩,否則絕無片刻安寧。

於是,一人、一狗,晃晃悠悠地上了街。

雪糕一開始還挺高興的,使勁地跑,用狗鏈子拽著我,也不知道是誰遛誰;半小時之後,它的勁頭就小多了,時不時地停下來看我;一小時後,它累了,慢慢地挪;再過一會兒,它乾脆坐在地上不動,可憐巴巴地驟起小眉頭擰著小豆眼瞧著我。

“走不動啦,那咱們就歇會。沒法子啊,家裡沒有燈,我害怕。”我坐在馬路牙子上,它趴在我的腳邊,嗚嗚地哼叫。

夏夜並不冷,只是颳著風,它在我的腳邊越縮越近。太晚了,我不能帶他去打擾父母,何況我老爸老媽還得伺候94歲的奶奶;我也不能帶著狗去賓館開房,這太可笑了。沒轍,我買了盒午餐肉喂雪糕,當作彌補。

我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落到這步田地。

回想兩年前,我辭了職,因為師姐跳樓自殺。

那時候有人罵我,有人勸我:罵我的是父母,勸我的是親友。我都不以為然,為了生存,也為了事業,我依舊找到了從事老本行的出路——我變成了走家串戶的江湖遊醫。

一晃兩年過去,我接了多少病例,治療過多少人,這數字有些模糊不清。可我心裡念念不忘的,是因為我出差不在現場,而沒能救助師姐。我因此,在辭職後不久,可能由於自責過度,而產生了幻覺。

我看到上吊而死的病人;看到浴缸裡漂起一塊紅暈;可沒準就像簡心藍說的那樣,我治好了他們,從此改寫了他們的未來。

當事人因此不必再彷徨下去,可我呢,到頭來我變成了什麼?

我的病情在加重,短短的時間內,我從對病人的幻覺,進化到了對病人家屬的幻覺,而現在,我把真實也給當成了幻覺。如果今天不是乾爹乾孃在場,後果不堪設想。這樣的我,如何再去幫助別人?

為什麼我不能幻覺出自己的死呢?假如讓我看到了,就像被判了刑,我反而會解脫,總比現在這樣無能為力要強許多!

誠然,每個人在不同的階段,都會存在一種程度或多或少的心理問題。我這幻覺可不是他媽什麼心理問題!這要嚴重得多,誰能來救救我呢?

鬼使神差,我放下了尊嚴,給簡心藍打了電話。

在電話這頭,我哭了……

三十一。被掏空的男人(2)

簡心藍嚇壞了,她也顧不得問清到底出了什麼事,急急忙忙地開車來找我。

她的速度很快,等她趕到的時候,我也不哭了,雪糕拿它溼乎乎的舌頭,正在舔我的臉,黏黏的唾沫,被風吹乾。

“喲喲,怎麼還帶著個小寶貝呢?”她的臉上分明是帶著驚喜,馬上把疲憊的我們弄上了車,“去我家過夜吧。”

我沒反抗,靠在後座上,抱著狗。

雪糕很乖,很滿意,它非常感激簡女士的救助,作為報答,在她車子裡撒了一泡尿。

我迷迷糊糊地跟著她上了樓,“你想睡床還是睡沙發?”她拿了塊墊子給狗狗鋪上。

“我可不睡床,有你的香味,我會想入非非的。”

“哦,就像它這樣?”她指指自己的腿。

作為一隻公狗,雪糕同學很不要臉地處處彰顯著它的性別,正抱著簡心藍的腿,小胯動個不停……

“呃……”我挺不好意思,弄不清說啥才好,趕忙彈了雪糕個腦鏰兒。

“雪糕有女朋友沒?”

“沒?”

“你不給它找?”

“嗯。”

“那就去做了絕育手術吧。”

“幹嗎,狗狗被做了,在狗群裡,會被瞧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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