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微松。他抬頭仰望著早已觀察過無數遍的石堡,暗暗吼道:“年華易老、良機難得。男子漢大丈夫,當縱情一搏、封妻廕子,豈可碌碌無為、卒於床榻之上!縱使流血漂櫓、血染赤嶺,某也要攻下石堡,一展平生志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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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隴右山風長安雨(下)
哥舒翰望堡興嘆之時,遙遠的長安城裡,細雨淅淅瀝瀝如酥、草色淡淡若有若無。大明宮、太極宮等巍峨壯麗的宮殿,在疏疏的細雨中,愈發清麗脫俗。
東宮小花園裡,三兩樹似白還粉的早櫻,在春雨中沉甸甸地掛在枝頭,盡情綻放著短暫的美麗。
花園小亭內,身著紫色圓領衫袍的太子李亨,正在和一襲白衣的東宮屬言李泌手談。在一旁伺候的,卻並非面容醜陋的李靜忠,而是身材魁梧的東宮內侍程元振。
手談已到中盤,腹地的黑白子犬牙交錯、難分難解。而棋盤的四角之中,卻還有不少許空白之地。
李亨手中摩挲著一枚白棋,卻猶豫許久,不知該在何處落子。
李泌神色輕鬆地跪坐坐榻之上,笑而不語。
李亨手中的白棋久久無法落定,他長嘆一口氣,將棋子放回棋罐,起身行禮道:“還望先生教我!”
李泌急忙長身而起,回禮道:“殿下折煞某了!”
李亨並不給李泌推辭的機會,開門見山問道:“腹地困窘不得動、邊角無力難迴天,何以破之?”
李泌看了眼不太熟悉的程元振,面有猶豫之色。
李亨尚未言語,程元振主動上前說道:“殿下,對弈許久,茶湯已涼,某去換兩盞熱的吧。”
程元振離去之後,李泌朗聲說道:“腹地雖困,時日在我;邊角無力,尚有一氣。殿下不必氣餒。”
李亨略一思索,苦笑道:“時日在我卻遠,兇險困窘卻近。邊角雖有餘氣,若即若離難依。”
李泌笑道:“腹地外危而內安,當鎮之以靜;邊角餘氣遊離,當施之以恩。”
“內安?施恩?”李亨似乎有些不解。
李泌見四周無人,才低聲說道:“無人可替可謂內安;籠絡遊離必須施恩。若殿下更進一步,則可恩威並用;此刻或躍在淵之時,卻不能棄恩用威。”
“或躍在淵?”李亨沉思良久,才點頭道:“先生所言有理。”
李泌微微一笑,悄聲說道:“殿下何必瞞我,既然李內侍不在。想來是替殿下施恩去了吧。”
李亨黑臉一紅,解釋道:“石堡之爭,損兵折將;西征石國,安西為先。某處處落後,只能將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見李亨說的直白,李泌也不再打啞謎:“殿下,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王都護心中鬱郁有怨氣,殿下更需以恩寵以化之,切不可將精兵悍將,推入他人之手。”
李亨點頭施禮道:“過去有些事,確實是某急切了些。還望以後先生多多提點,莫使吾重蹈覆轍。”
李泌連忙回禮:“在下何德何能,不敢當殿下大禮。唯望殿下靜字當先,常固聖寵,以不變應萬變。高翁等人,均心向殿下,潛心忍耐,必有苦盡甘來之時。”
李泌提到高力士時,李亨鐵黑色的麵皮微動,似乎多少有點尷尬。。
李泌正詫異自己的話有何不妥之處時,忽聽亭外傳來女子的柔聲:“敢問先生,舊賊未去,新賊將生,奈何。”
李泌神色微驚,旋即閉目回道:“無論新舊,皆倚冰山。旭日新升,冰雪消融,良娣又何必心憂!”
女聲輕輕一笑,遙遙說道:“方才妾身見程內侍為殿下換茶湯,吾以為殿下獨自在亭中賞櫻,怕春雨輕寒,便擅自先端了盞熱飲子前來。不料李先生在此,是某失禮了,向先生賠個不是,還請先生見諒。”
腳步聲漸遠,李泌才睜開雙目,向李亨施禮道:“殿下,手談至此,興致已盡。細雨瀟瀟,春色動人。某欲雨中步行,觀天地之道。殿下他日有閒,某再陪殿下。”
李亨明白,張良娣的突兀出現驚擾了李泌,便不再挽留。
走出東宮之時,李泌拒絕了車馬,換上蓑衣和木屐,在長安城大街上隨意行走,欣賞著醉人的春雨。
(本章未完,請翻頁)春雨綿綿,卻擋不住長安居民出行訪友的興致。朱雀街、承天街和橫街之上,打著油紙傘的行人、披著蓑衣的騎士和遮掩嚴實的馬車來往不絕。
東西兩市的商鋪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