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低大帥,咬牙切齒、怒火沖天,他的右手不自覺已放在橫刀之上。
哥舒翰臉色鐵青,他用陰冷地目光上下打量著得意洋洋的董延光,毫不客氣地回道:“董副使,你既然說要當先鋒,可為什麼從河西帶來的一萬兵馬不是弓弩手就是騎兵啊!”
董延光不料哥舒翰竟然當著眾人之面揭穿他的小心思,神色惱怒,張嘴就要辯解。
哥舒翰根本不給董延光機會,向長安的方向拱手說道:“聖人和政事堂給某的詔書中明確說了,無論是河東、河西還是朔方的軍隊,只要來到隴右參與石堡之戰,就必須接受某的節制。想來諸位收到的詔書中也都有此言吧。”
眾人均點頭稱是,不敢有異言。董延光見哥舒翰擺出了聖人的詔書,也只好先壓下心中的怒火。
“如此便好!”哥舒翰面色一沉:“大軍作戰,貴在令行禁止。軍議之時,諸君可暢所欲言。但軍令一下,諸君必須依令而行,不得有片刻延誤。若有人陽奉陰違、敷衍了事,莫怪戰場之上軍法無情!某腰間的橫刀可是要見血的!”
哥舒翰語出如刀、殺氣騰騰!眾人聽後一凜,知道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董延光回望了一眼身後的隴右牙兵,憋在嘴裡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李晟見哥舒
(本章未完,請翻頁)翰狠狠地敲打了董延光,心中微微一暢。
“哥舒節帥,吾部微弱,不敢空放豪言。”來自朔方的党項部首領拓跋守寂謙卑地說道:“不過我部族兒郎,久在靈州山地生活,對山間步戰,略知一二,願分出兩千健兒,擔任大軍的斥候,偵查石堡及周邊的異動。”
“多謝拓跋都督,那就煩請都督調撥兩千勇士編入隴右斥候營,統一指揮。”哥舒翰大手一揮,不光來者不拒,還順水行舟,直接吞下了党項部近一半的兵力。
西平公、右監門都督拓跋守寂本只想賣個好,順便躲避正面強攻石堡的苦差事,卻未想到哥舒翰的胃口如此龐大,竟然要直接剝脫他一半的兵權。
但背井離鄉的党項部兵微將寡,在大唐西北諸部族中根本排不上號。因此,拓跋守寂敢怒不敢言,唯唯諾諾而已。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拓跋守寂扭頭瞥了眼兵強馬壯的隴右牙兵,暗暗嘆道:“若有朝一日吾黨項部能有如此雄壯兵馬,必如那回紇一般,開牙稱汗,不再受人驅使!即使吾不能實現此願,也期盼我子子孫孫中有不世出之英才,可以稱霸一方、逍遙自在。大丈夫若為人牛馬,還不如像細封部的小子那樣,當個聚嘯山林的馬匪自由自在。”
拓跋守寂心中憤而起誓之時,他不曾留意到,看似自得意滿的哥舒翰環視四周,見眾人懾服之後,緊繃的臉上也偷偷露出一絲輕鬆。
大軍雲集,看似威風無比。但哥舒翰深知,自己其實是站在萬丈懸崖的邊緣,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能如期攻下石堡,自然會前程似錦、無限風光;而若損兵折將卻拿不下石堡,那等待的他,將會是聖人的惱羞成怒和政事堂的滔天怒火。
因此,哥舒翰面前可謂華山一條道,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不計較任何損失,想法設法擊敗吐蕃,奪回石堡。
而要實現此目標,就必須嚴肅軍紀、統一軍令,將來自四面八方的軍隊擰成一股繩。
為了整合各部人馬,在河東、河西、朔方和阿布思的軍隊抵達隴右之前,哥舒翰與王思禮就多方打探、反覆商議,基本摸清楚了各位將領的性格和實力,並事先安排好如何選用各處兵馬。
今日帶諸軍將領遙觀石堡,也是哥舒翰精心策劃的。石堡地勢艱險,哥舒翰心知肚明。而各部來援將領中,除了河西節度副使董延光,均未曾親臨赤嶺、近距離觀測石堡。
雖然已經大致明瞭諸將的心性,哥舒翰還是想看看他們親眼見到山石險惡、易守難攻的石堡城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目前看,張守瑜有一說一、性格憨直、作戰勇猛,可擔任攻城前鋒。高秀巖性情穩重、細心周到,可以輔助張守瑜。阿布思有小滑頭卻無大擔當,不過同羅部的騎兵還算精悍,可負責側翼掩護,卻不能賦予重任。董延光貪鄙自負、自私自利,更和王忠嗣有舊怨,深遭隴右將領鄙視,當嚴加震懾、奪其兵力、閒置一旁。党項人乃小部弱族,若非在山間行軍作戰有獨到之處,簡直毫無用處,收其一半兵力歸中軍直管,其餘士卒則歸張守瑜指揮,參與強攻。隴右兵馬,則跟在張守瑜部之後,伺機強攻石堡城。
盤算定之後,哥舒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