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正歡道:“人生悲歡,哭樂難言,去了對我外公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想起了什麼,突然道:“姑娘可是要找容妃?”
思楠微怔,“你如何知曉?”
樸正歡解釋道:“我在這裡多年,少和人接觸,中原只有西梁王派人和我談及容妃之事,姑娘是西梁王的朋友,用意當然不言而喻。”
思楠沒想到樸正歡也十分聰明,惋惜道:“可惜老人家過世了,既然如此……”
“其實外公終日說的也就那些話。”樸正歡熱心道:“姑娘若是喜歡不妨到寒舍,我再說一遍?”
思楠見他盛意拳拳,倒不忍拒絕,“如此也好。”
樸正歡夫婦說話的功夫,快手快腳的收拾了攤位,讓思楠到家。寒舍雖是簡陋,樸正歡點了爐火後,倒是甚暖,二人對思楠頗為熱情。思楠知道這兩人多半是看在蕭布衣的面子上,聽完樸正歡一席話,卻不免有些失望。因為樸正歡所言,甚至還不如蕭布衣對她所說,只因為樸正歡還不知道前因後果,蕭布衣所言卻加上了細緻的分析。
驀的心中一陣溫暖,思楠只是想,蕭布衣戎馬倥傯,政事繁多,可他還為自己的事情如此細心,對自己的心意……
不想讓自己想下去,思楠起身告辭。
樸正歡見天色已晚,還想挽留,思楠卻已上馬不見,迴轉後,見妻子望著自己,惋惜道:“可惜恩公的朋友,我們沒有太過招待,可是我們……”他欲言又止,想說什麼,雨荷凝望著夫君,輕聲道:“我們不說,是有原因,義父讓我們不說,想必有些道理。”
樸正歡有些訕訕,嘆口氣,顯然是對思楠隱瞞了什麼。
雨荷見他談起,問道:“她多半讓你想起了繁華的中原吧,當你去中原,不就是慕仰中原文化,希望能有機會。”
樸正歡看屋中嬉鬧的孩子,展露笑容,“那時是年少輕狂而已,我去熱飯,你本來不需如此清苦,可跟了我,連件好衣服都穿不起,我……”
柔荑掩住了他的唇,雨荷輕聲道:“我心甘情願。”
樸正歡遽然心熱,沉聲道:“我亦如此。”
初冬寒峭,可只要有心愛的人在身邊,那無疑就是春天,
思楠出了樸正歡的家,一時間心有茫然,她本來是要找樸正歡瞭解容妃一事,她已認定容妃就是自己的母親,當初是為了找自己的同胞姐妹,這才將自己交給婢女暫帶,到如今,她心中已無痛恨,倒是渴望去見見母親。
畢竟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可從樸正歡那得到的答案和蕭布衣所言一樣,容妃在老遼東王死後不久就已失蹤,再無下落,感覺東風冷酷,思楠心下黯然,想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多半已不在了。
策馬前行,見天色已晚,只想先找個客棧落腳,可這裡頗為生疏,比起中原更是顯得破落,思楠轉了半圈,竟然還沒有找到客棧,才想找個路人詢問,陡然間勒馬不前,目光一轉,落在前方的一個漢子身上。
那漢子皮襖在身,帶著皮帽,一身上下都包在厚重的皮衣之下,典型的遼東人打扮,思楠見到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是個高手。
那漢子雖在皮衣包裹中,但是身材魁梧,鬍子根根如針般扎出,雙眸倒是平和,但一望到楠,雙眸中光芒一現。
二人目光相對,冰冷的空氣中似乎都要泛起火花,可漢子很快的移開了目光,緩步從思楠身邊走過。
思楠陡然發現,這漢子有些滄桑。
不知為何,總覺得見過此人,思楠蹙眉凝想,霍然啊了聲,帶了興奮,扭過頭去,只見到長街寂寂,漢子卻早已不見。
思楠暗自凜然,心道這漢子看似走的緩慢,但腳程好快,實在算是大巧不工的地步,撥轉馬頭,沿長街下去,可一直奔出好遠,竟然現不了漢子的行蹤。
思楠若有所思,遽然發現又回到了樸正歡的家門前。
見天色已晚,思楠有些苦笑,才要離開,思楠再次勒馬,手按劍柄,扭頭向一側望去,原來那漢子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外三丈之處。
思楠記得方才來時,雖看似隨意,早就將周圍查探清楚,絕無人蹤,可這漢子攸然而逝,飄然而來,功夫奇高,實在和裴矩等人難分軒輊。
漢子皺了下眉頭,“你找我?”
思楠問,“你是蕭大鵬?”
漢子雙眸露出怪異之色,緩緩推開帽子,露出一張滿是刀疤的臉,赫然是蕭布衣的親生父親蕭大鵬。他淡淡道:“沒想到在遼東,還有認識我的人,我可沒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