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應了。到了第二天下午,依約而至,不見小胡的蹤影。泡一碗茶得好幾文錢,對王有齡來說,是一種浪費,於是沿著山路一直走了過去。城隍山上有好幾座廟,廟前有耍把戲的,打拳賣膏藥的,擺象棋攤的,不花錢而可以消磨時光的地方多得很。他這裡立一會,那面看一看,到紅日銜山,方始走回原處,依舊不見小胡。

是『不見不散』的死約會。王有齡頓感進退兩難,不等是自己失約,要等,天色已暮,晚飯尚無著落。呆了半天,越想越急,頓一頓足,往山下便

走,心中自語∶明天見著小胡,非說他幾句不可!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境況,在外面吃碗茶都得先算一算,何苦捉弄人?

走了不多幾步,聽見後面有人在叫∶『王有齡,王有齡!』

轉身一看,正是小胡,手裡拿著手巾包,跑得氣喘吁吁,滿臉是汗。見著了他的面,王有齡的氣消了一半,問道∶『你怎麼這時候才來?』

『我知道你等得久了,對不起,對不起!』小胡欣慰地笑著,『總算還好,耽遲不耽錯。來,來,坐下來再說。』

王有齡也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默默地跟著他走向一副設在櫥下的座頭,泡了兩碗茶。小胡有些魂不守舍似的,目送著經過的行人,手裡緊捏住那個手巾包。

『小胡!』王有齡忍不住問了∶『你說有事託我,快說吧!』

『你開啟來看,不要給人看見。』他低聲地說,把手巾包遞了給王有齡。

他避開行人,悄悄啟視,裡面是一疊銀票,還有些碎銀子,約莫有十幾兩。

『怎麼回事?』

『這就是你做官的本錢。』

王有齡愣住了,一下子心裡發酸,眼眶發熱,盡力忍住眼淚,把手巾包放在桌上,卻不知怎麼說才好。

『你最好點一點數。其中有一張三百兩的,是京城裡「大德恆」的票子,認票不認人,你要當心失落。另外我又替你換了些零碎票子,都是有名的「字號」,一路上通行無阻。』小胡又說∶『如果不為換票子,我早就來了。』

這裡王有齡才想出來一句話∶『小胡,你為什麼待我這麼好?』

『朋友嘛!』小胡答道,『我看你好比虎落平陽,英雄末路,心裡說不出的難過,一定要拉你一把,才睡得著覺。』

『唉!』王有齡畢竟忍不住了,兩行熱淚,牽連不斷。

『何必,何必?這不是大丈夫氣概!』

這句話是很好的安慰,也是很好的激勵、王有齡收拾涕淚,定一定神,才想起一件事,相交至今,受人絕大的恩惠,卻是對他的名氏、身世,一無所知,豈不荒唐?

於是他微有窘色地問道∶『小胡,還沒有請教臺甫?』

『我叫胡光墉,字雪巖,你呢,你的大號叫什麼?』

『我叫雪軒。』

『雪軒,雪巖!』胡雪巖自己唸了兩遍,撫掌笑道∶『好極了,聲音很近,好象一個人。你叫我雪巖,我叫你雪軒。』

『是,是!雪巖,我還要請教你,府上┅┅』

這是問他的家世,胡雪巖笑笑不肯多說∶『守一點薄產過日了,沒有什麼談頭。雪軒,我問你,你幾時動身?』

『我不敢耽擱。把舍間咯略安排一番,總在三、五日內就動身。如果一切順利,年底就可以回來。雪巖,我一定要走路子,分發到浙江來,你我弟兄好在一起。』

『好極了。』胡雪巖的『好極了』,已成口頭禪,『後天我們仍舊在這裡會面,我給你餞行。』

『我一定來。』

到了第三天,王有齡午飯剛過,就來赴約。他穿了估衣鋪買的直羅長衫,

亮紗馬褂,手裡拿一柄『舒蓮記』有名的『杭扇』,泡著茶等,等到夭黑不見胡雪巖的蹤影,尋亦沒處尋,只好再等。

天氣熱了,城隍山上來品茗納涼的,絡繹不絕。王有齡目迎目送著每一個行人,把脖子都擺得酸了,就是盼不著胡雪巖。

夜深客散,茶店收攤子,這下才把王有齡攆走。他已經僱好了船,無法不定,第二天五更時分上船,竟不能與胡雪巖見一面話別。

在王有齡北上不久,浙江的政局有了變化∶巡撫常大淳調湖北,雲南巡撫黃宗漢改調浙江,未到任以前由布政使——通稱『藩司』、老百姓尊稱為『藩臺』的旗人椿壽署理。

黃宗漢字壽臣,福建晉江人。他是道光十五年乙未正科的翰林,這一榜人才濟濟,科運甚隆,那年,咸豐二年,當到巡撫的就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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