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部分(1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轉念到此,心花怒放,『古老爺栽培,感激不盡。』朱鐵口站起身來請了個安說∶『古老爺想來收藏很多,不知道喜歡玩點什麼,看看我能不能效勞?』

古應春心想,既然拉交情,就不以空手而回,但一時想不起要些什麼,便信口問道『有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有,怎麼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

『有,怎麼沒有?古老爺請到外面來看。』

朱鐵口尋尋覓覓,找出來四樣古玩,長圓方扁不一,長的彷彿是黃玉所制的簫;圓的是一具大明宣德年制的蟋蟀罐,方的是明朝開國元勳魏國公徐輝祖蒙御賜得以免死的鐵券;扁的是康熙年所制的『葫蘆器』,是一隻印泥盒。『古老爺,你倒估估看,哪一樣最值錢?』

『應該是這一枝玉簫,』玉蕭?你要倒仔細看看是不是玉?『古應春拿起那枝蕭,用手指彈了兩下,其聲鏗然,』不是玉是什麼?『他問。

『你再看。』

再看上面有題詞∶『外不澤,中不幹,受氣獨全,其音不窒不浮,品在佳竹以上。』字是墨跡,玉器何能著墨?這就奇怪了。

『是紙簫,出在福建。』朱鐵口說∶『這是明朝的東西,製法現在已經失傳。』

古應春大為驚異,隨手擺在一旁,表示中意要買;然後問道∶『老朱,你說哪樣東西最難得?』

物以稀為貴,最難得的自然值錢;朱鐵口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具蟋蟀罐,用指輕釦,淵淵作金石之聲;很滿意地說道∶『不假,五百年前的東西。』

見此光景,古應春好奇心起,接過那具陶罐細看,罐子四周雕鏤人物;罐底正中刻著『大明宣德年制』;另有一行小字∶『蘇州陸墓鄒大秀敬造』。但製作雖相當精巧,畢竟只是個蟋蟀罐,經歷四五百年,也不能就算值錢的古董。他不好意思直抒觀感,只好這樣問說∶『老朱,你說它好處在哪裡?』

『好處在舊、在有土性,火氣盡脫,才不傷蟲。古老爺,你總鬥過蛐蛐吧?』

蟋蟀在北方喚做『蛐蛐』,南方亦有些稱呼,古應春雖不好此道,但鬥蟋蟀博彩,輸贏進出極大,他是知道的。『一場蛐蛐鬥下來,銀子上千上萬算;好蛐蛐說得難聽些,真當它祖宗看待,上百兩銀子一隻宣德盆,又算得了啥?』古應春暗暗咋舌,『一隻瓦罐,值一百兩銀子?』他問。『是的,不過古老爺要,當然特別克己。』朱鐵口說∶『四樣東西,一共算二百兩銀子好了。』這不應該算貴,古應春一語不發;從身上掏出來一個洋式的皮夾,取出來一疊銀票,湊好數目二百兩,收起皮夾。朱鐵口在一旁看得很清楚,所有的銀票都是阜康福所出;當下靈機一動,驚喜地說道∶『原來古老爺的貴東家,就是「胡財神」。』

胡雪巖被稱為『胡財神』,已有好幾年了。

古應春不便否認,只低聲說道∶『老朱,你知道就好。放在肚子裡!一張揚開來,這筆交易就做不成了。』『我知道,我知道。這種事怎麼好張揚?』

古應春點點頭,關照老朱將四樣古玩送阜康;自己坐著車匆匆進城,趕到冰盞衚衕賢良寺去作翻譯。

賢良寺本來是雍正朝怡賢親王的故居,屋宇精潔、花木扶疏,而且離東華門很近,上朝方便,所以封疆大吏入覲述職,都愛住在這裡。左宗棠下榻之處,是其中最大的一個院落;另外開門出入,門口站著七八名壯漢,服飾隨便,舉止粗率,形似廝養卒,但古應春卻絲毫不敢怠慢。原來左宗棠平洪楊、平捻平回,二十年指揮過無數戰役,底下將校,百戰餘生,從軍功上保到總兵、提督的不知凡幾?但武人誠樸,頗有不願赴任,而寧願跟著左宗棠當差官,出入相從,不說破不知道他們都有紅頂子、黃馬褂,甚至雙眼花翎。

一次,有個何總兵奉左宗棠之命,去見陝西藩司談公事。這個藩司是滿洲的世家子。架子極大,平時視部屬如僕從,呼來喝來,視作當然,因而都敬鬼神而遠之,此人本來對外事不大明白;加以部下疏遠,對各方面的情形,更加隔膜,不知道何總兵的頭;不過看在左宗棠的分上,接見時以平禮相待。只是心裡有個想法∶我是敬其上而重其下;你就該守著你的規矩,要謙虛客氣才是。

不道何總兵全不理會,『升炕』就升炕,『上坐』就上坐,而且翹起二郎腿,高談闊論旁若無人。藩司心裡已很討厭了,及至『端茶』送客,何總兵昂然直出中門,將藩司拋在身後,竟似以長官自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藩司震怒之餘,第二天謁見左宗棠時,談及此事,憤憤不平之意,還現於詞色。左宗棠笑一笑,將何總兵傳了來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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