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部分(3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加了幾分欽佩之心;因而厚意替他多做一點事,至少也得為他多策劃幾個好主意。心念剛動,左宗棠正好又談起籌餉,他決定獻上一條妙計。這一計,他籌之已熟;本來的打算是『貨賣識家』,不妨『待價而沽』。這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相當的酬庸,他是不肯輕易吐露的;此刻對左宗棠,多少有知遇之感,因而就傾囊而出了。

『籌餉之道多端,大致不外兩途,第一是辦厘金,這要靠市面興旺,無法強求;第二是勸捐,這幾年捐得起的都捐過了,「勸」起來也很吃力。如今我想到有一路人,他們捐得起,而且一定肯捐;不妨在這一路人頭上,打個主意。』『捐得起,又肯捐,那不太妙了嗎?』左宗棠急急問道∶『是哪一路人?』

『是長毛!』胡雪巖說,『長毛盤踞東南十幾年,蒐括得很不少;現在要他們捐幾文,不是天經地義?』

這一說,左宗棠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對,對,請你再說下去。』

於是胡雪巖為他指出,這十幾年中,頗有些見機而作的長毛,發了財退藏於密;洪楊一旦平定,從逆的當然要依國法治罪。可是叛逆雖罪在不赦,而被裹脅從逆的人很多,辦不勝辦。株連過眾,擾攘不安,亦非大亂之後的休養生息之道;所以最好的處置辦法是,網開一面,予人自新之路。

只是一概既往不咎,亦未免太便宜了此輩;應該略施薄懲。願打願罰,各聽其便。

『大人曉得的,人之常情,總是願罰不願打;除非罰不起。』胡雪巖說,『據我知道,罰得起的人很多。他們大都躲在夷場上,倚仗洋人的勢力,官府一時無奈其何,可是終究是個出不了頭的「黑人」,如果動以利害,曉以大義;反正手頭也是不義之財,舍了一筆,換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何樂不為?』『說得是。』左宗棠笑道,『此輩不甘寂寞,不但要爬起來做人,只怕還要站出來做官。』『正是這話。』胡雪巖撮起兩指一伸,『象這種人,要捐他兩筆。』

『怎麼呢?』

『一筆是做人;另外一筆是做官。做官不要捐嗎?』左宗棠失笑了,『我倒弄糊塗了!』他說,『照此看來,我得趕快向部裡領幾千張空白捐照來。』『是!大人儘管動公事去領。』

『領是領了。雪巖兄,』左宗棠故意問道∶『交給誰去用呢?』胡雪巖不作聲,停了一會方說∶『容我慢慢物色好了,向大人保薦。』

『我看你也不用物色了,就是你自己勉為其難吧!』『這怕——。』

『不,不!』左宗棠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你不必推辭了!雪巖兄,你遇見我,就容不得你再作主張。這話好象蠻不講理;不是的!足下才大如海,我已深知。不要說就這兩件事,再多兼幾個差使,你也能夠應付裕如。我想(奇*書*網…整*理*提*供),你手下總有一班得力的人;你儘管開單子來,我關照蔣薌泉,一律照委。你往來滬杭兩地,出出主意就行了。』如此看重,不由得使胡雪巖想起王有齡在圍城中常說的兩句話說∶『鞠躬盡痤,死而後已。』便慨然答道∶『既然大人認為我幹得了,我就試一試看。』『不用試,包你成功!』左宗棠說,『我希望你兩件事兼籌幷顧。浙江的軍務,正在緊要關頭上,千萬不能有「鬧餉」的活把戲弄出來。』『是。我盡力而為。』胡雪巖說,『如今要請示的是,這個捐的名目。我想叫「罰捐」。』『罰捐倒也名副其實。不過——。』他沉吟著,好久未說下去。

這當然是有顧忌;胡雪巖也可以想象得到,開辦『罰捐』可能會惹起浮議,指作『包庇逆黨』。這是很重的一個罪名。然而是否『包庇』,要看情節而定;與予人自新之路,是似是而非的兩回事。

他心裡這樣在想,口頭卻保持沉默;而且很注意左宗棠的表情,要看他是不是有擔當?左宗棠自然是有擔當的;而且這正也是他平時自負之處。他所考慮的改換名目;想了好一會,竟找不出適當的字眼,便次定暫進先用了再說。

接著,又有疑問∶『這個罰捐,要不要出奏?』他問,『你意下如何?』

『出奏呢,怕有人反對,辦不成功;不出奏呢?又怕將來部裡打官腔,或者「都老爺」參上一本。』胡雪巖說,『利弊參見,全在大人作主。』『辦是一定要辦;不過我雖不怕事,卻犯不上無緣無故背個黑鍋,你倒再想想,有什麼既不怕他人掣肘,又能為自己留下退步的辦法。』『凡事只要秉公辦理,就一定會有退步。我想,開辦之先,不必出奏;辦得有了成效,再奏明收捐的數目,以後直接諮部備案,作為將來報銷的根據。』『好!準定這樣辦。』左宗棠大為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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