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部分(2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有啥不可以?我借五十兩銀子給你,要啥押頭?』『不!莊家手氣有關係。』劉不才固執地,『如果不要押頭,我就不必借了。』其實他身上有小張所信任的,阜康的銀票;有意如此做作,是要鋪個進身之階。等小張歇手,他五十兩銀子也輸得差不多了;站起身來請教住處,說第二天拿銀子來贖。『你貴姓?』小張問。

『敝姓劉。』

『那我就叫你老劉。』小張說,『我倒喜歡你這個朋友,東西你拿回去;好在總有見面的時候,你隨便哪一天帶錢來還我就是。』說著又將那塊悲翠遞了過來。

『你這樣子說,我更不好收了。府上在哪裡?我明天取了銀子來贖。』

『說什麼贖不贖?』小張有些躊躇;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天不在家,姓劉的『上門不見土地』,有何用處?如果為了等他,特意回家;卻又怕自己把握不住自己的行蹤。

劉不才很機警,雖不知他心裡怎麼在想,反正他願客人上門的意思,卻很明顯。自己有意將表墜子留在他那裡,原是要安排個單獨相處的機會;這不必一定到他家,還有更好的地方。

『小張大爺,』他想定了就說∶『你如果不嫌棄,我們明天勺個地方見面,好不好?』

『好啊!你說。』

『花牌樓的阿狗嫂,你總知道?』

小張怎麼不知道?阿狗嫂是有名的一個老鴇;主持一家極大的『私門頭』,凡是富春江上『江山船』中投懷送抱的船孃,一上了岸都以阿狗嫂為居停。小張跟她,亦很相熟;只是杭州被圍,花事闌珊,亂後卻還不曾見過。

因而小張又驚又喜地問∶『阿狗嫂倒不曾餓殺!』

『她那裡又熱鬧了。不過我住在她後面,很清靜。』『好!明天下午我一定來。』

劉不才的住處是阿狗嫂特地替他預備的,就在後面,單成院落,有一道腰門,閂上門便與前面隔絕;另有出入的門戶。『』張兄,『劉不才改了稱呼,』阜康的票子你要不要?『』喔,我倒忘記了。『小張從身上掏出一個棉紙小包,遞了過去,』東西在這裡,你看一看!『

『不必看。』劉不才交了五十兩一張莊票;銀貨兩訖以後,拉開櫥門說道∶『張兄,我有幾樣小意思送你。我們交個朋友。』那些『小意思』長短大小不一,長的是一枝『司的克』;小的是一個金錶;大的是一副呂宋菸;還有短不及五寸,方楞折角的一包東西,就看不出來了——樣子象書;小張卻不相信他會送自己一部書。而且給好賭的人送書,也嫌『觸黴頭』。

『你看這枝「司的克」,防身的好東西。』劉不才舉起來喝一聲∶『當心!』接著便當頭砸了下來。

小張當然拿手一格,捏住了尾端。也不知劉不才怎麼一下,那根『司的克』分成兩截,握在劉不才手裡的,是一枝雪亮的短劍。

『怎麼搞的?』小張大感興趣,『我看看,我看看。』

看那短劍,形制與中國的劍完全不同;三角形;尖端如針;劍身三面血槽,確是可以致人於死的利器。『你看,這中間有機關。』

原來司的克中間有榫頭,做得嚴絲合縫,極其精細;遇到有人襲擊,拿司的克砸過去,對方不抓不過挨一下打;若是想奪它就上當了,正好借勢一扭,抽出短劍刺過去,突出不意,必定得手。

瞭解了妙用,小張越發喜愛;防身固然得力;無事拿來獻獻寶,誇耀於人,更是一樂。

所以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這裡是幾本洋書。』

果然是書!這就送得不對路了,小張拱拱手說∶『老劉!好朋友說實話∶中國書我都不大看得懂;洋書更加「趙大人看榜」,莫名其妙。』『你看得懂的。』劉不才將交到他手裡,『帶回去一個人慢慢看。』

這句話中,奧妙無窮,小張就非當時拆開來看不可了。開啟來一翻,頓覺血脈賁張——是一部『洋春宮』。這一下就目不旁觀了。劉不才悄悄端了張椅子扶他坐下;自己遠遠坐在一邊,冷眼旁觀,看他眼珠凸出,不斷咽口水的窮形極相,心裡越發泰然。

好不容易,小張才看完,『過癮!』他略帶些窘地笑道∶『老劉,你哪裡覓來的?』

『自然是上海夷場上。』

『去過上海的也很多,從沒有看著他們帶過這些東西回來。』小張不勝欽服地說,『老劉,你真有辦法!』『我也沒辦法。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哪裡去覓?是一個親戚那裡順手牽來的。這話回頭再說;你先看看這兩樣東西。』這就是一大一小兩個盒子;小張倒都仔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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