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有你的枯木龍吟?難道她知道你是——”
葉楚材望著弄影遠去的背影,不禁問道。
蕭漸漓搖了搖頭,苦笑道“哪敢讓她知道。”
“那你們現在——?”葉楚材依舊滿是不解。這兩人共騎一乘,看上去頗為親密,但弄影神色間對蕭漸漓又明顯沒有戀人間的那種眷戀,這兩人現在,到底是何關係?
“你也看到了,現在,”蕭漸漓嘆氣一笑,“現在就是這樣。”
不好不壞,不遠不近。
“至少,不像先前那般怨恨你了。”葉楚材拍了拍蕭漸漓的肩膀。當初鄢弄影是連蕭漸漓的面都不願意見的。
“我寧願她依舊恨著我。”蕭漸漓眼中片刻出神。
像此刻這般,既不愛也不恨,客客氣氣,不親不疏,只叫人感到一種難以言明的無能為力。她若真的只是少不更事情竇未開也就罷了,可是明明曾經,曾經——
似乎曾經的一切,她都忘了一般,到底是她本性如此,還是那千里絕情方真的有這神奇能力?
“只是她這樣一個人回去,你放心?”葉楚材清楚的看到蕭漸漓眼中的那種無奈。
“怎麼可能放心,我會讓越小裳前面跟隨的。”蕭漸漓眉頭又微微皺了一下。
這兩人都清楚,這個自雲‘行走江湖多次’,‘江湖經驗豐富’,‘哪裡是惹事的’的鄢莊主,卻是沒有哪次不大大小小惹點事情的。
只是此刻終究不是擔心她的時候,有越小裳跟著,想不至於有何意外。
當下之急,是那數百里之外悄然而至的韃靼鐵騎。
“我去府衙將此事告知呂知府跟範將軍,然後去了解一下守軍的兵力。”襄陽據說有十萬精兵。加上城池堅固,若防禦得當,或者能跟敵軍斡旋不少時日,直到那朝廷從別處抽調援軍過來。
“我去前方探一下他們虛實,明日清晨這裡等我。”葉楚材接著說道。
兩人知交多年,早有默契, 低頭相互低語幾句。但見葉楚材點了點頭。便翻身上馬,向北門方向飛馳而去,蕭漸漓則再無停頓,拔足向衙府奔去。
不出所料。襄陽府大小官員對此毫不知情,一聞此事,頓時失了主張,料想永寧王世子親自來報,不會有假,頃刻間,上下亂成一團。
見此情此景,蕭漸漓唯有心中悲嘆。
這其實不就是他蕭家數代想要的結果麼。南朝積弱難返,金朝的衛紹王又成了傀儡。而西夏的沒藏訛龐 。也本就是他們計劃中要消滅的,所以那時哪怕失去記憶跟內力,依舊憑著殘存的一些印象將他剷除。
所有這一切,都是他們父子多年心血,怎麼事到臨頭。自己就心軟了呢。
蕭漸漓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去想日後回去如何面對父親,只跟隨襄陽守城的範將軍來到兵營。
到了兵營,更是倒吸一口冷氣,這號稱‘不敗之城’的‘鐵打襄陽’,此際總共只有兩千的騎兵跟三萬步兵。
“我記得朝廷那邊一直說襄陽有十萬守軍的呀。”蕭漸漓終忍不住問了一句。
範將軍面色蒼白,額頭上冒出黃豆大的冷汗。
蕭漸漓知道這南朝上下虛報兵力套兵餉的情況層出不窮,卻不想襄陽這般重鎮竟也是如此,且數目相差之大實在難以想象。
此刻不是追究的時候,蕭漸漓低聲道“要去樊城借兵。”
範將軍急忙低頭回答“是,我這就去給朝廷寫奏章。”
蕭漸漓無言一笑,回頭看著身後幾位一臉惶恐的官員,緩緩道“我自己去趟樊城吧。”
等這邊的奏章上達官家那裡,再反饋到樊城,那怕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吧。
而北方的韃靼人,最多三日後便可到達吧。看著這些迂腐的官員,只怕這南朝真的是氣數將盡了。
只是要私自調動兵馬那絕對非同小可,思來想去,只能冒用自己父親的名字了,可是這樣依賴,只怕跟父親的意願就更加背道而馳了。
出亦愁,入亦愁。
跨上從軍營裡借來的戰馬,向西樊城府方向奔去。
襄樊二城之間為漢水,二城隔江相望,自古便互為支援,要短時間內聚集一定的兵力,只能從樊城借兵。
到了樊城,已是月亮升起之際,蕭漸漓頗費了一番功夫,方在一家名為望江春的酒樓裡一間包廂內找到了正在飲酒作樂的樊城知府跟正好巡查至此地的兩淮都統張世。
張世在京城是見過蕭漸漓的,也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