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關閉了很多年的門,就這樣被突然開啟了,模糊的記憶從門內湧出來,她依稀記得,那一年,媽媽牽著她的手,走在小鎮的街市上,她正纏著媽媽要吃包子,媽媽拗不過她,只得給她買了兩個,她吃得滿嘴是油,媽媽蹲下身子,寵溺地替她擦去嘴角的蔥花和油汁。
一切都很美滿,一切都很幸福。
可是一個巨大的陰影朝她們衝了過來,那是一輛失去了控制的大卡車,帶著刺耳的剎車聲和路人的尖叫聲,像一頭噬人骨肉的巨大怪獸。
留在她記憶中最後的景象是巨大的輪胎和漫天的血光。
“不!”她丟下青銅劍,死死地抱住自己的頭,“這不是真的,這些都不是真的,你說謊!”
九尾狐心疼地看著她,將九條尾巴一收,緩緩走過來,試探著伸手,想要將她抱入懷中,這一次,她沒有躲開。
“小舟,不要怕。”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溫言撫慰,“都過去了。”
白小舟記得這個動作,以前每當她做了噩夢之後,媽媽都會將她抱在懷中,輕拍她的背,在她耳邊呢喃:“別怕,媽媽在這裡。”
這種感覺讓她很安心。
她咬著牙,抓住九尾狐的衣服:“後來呢?”
“你母親已經沒氣了,你父親抱著你去找你外公,救活了你。”說到這裡,她臉上似乎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眼睛往她的雙手瞟了瞟,又換上了淺淺的微笑,“你還太小,不能沒有母親,你的父親很自責,也不想再娶。我和他從小就認識,是很好的朋友,朋友有難,我怎麼能置之不理呢。何況……”她捧起白小舟的臉,“我的小舟是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啊。”
白小舟不知道此時此刻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溫暖、驚訝、恐懼、悲傷,萬千情緒交織,呆呆地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因為一句不是親生的,我的小舟就不要媽媽了嗎?”九尾狐半開玩笑地問,白小舟連忙搖頭:“不是的……我只是……”
“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九尾狐拍了拍她的頭,瞿思齊也忙上來勸解:“別傷心了,打起精神,先想法子救龍老師要緊。”
白小舟一凜,側過頭去看了看鑲嵌在紅石裡的龍初夏,事有輕重緩急,她抹去臉上的淚水:“龍老師這是怎麼了?”
九尾狐臉色微變,沉默了一陣,指了指那塊紅石:“這是山的精魄。”
二人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山的精魄是什麼。九尾狐繼續說:“相當於山的心臟,每一座山都有一個,否則山將會變成死山,沒有任何生物能在山中生存。”
白小舟皺了皺眉:“它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九尾狐臉上的神情更加複雜:“你已經發現了?”
“我只是猜測。”白小舟沉著臉說,“那些神秘失蹤的山民和路人,都是不小心進入了這座溶洞吧,就像我們在洞口看到的張力,吸盡他們精魄的不是什麼怪獸,而是這座洞穴,或者,是這座山巒。”
瞿思齊臉色一黑,這種想法他不是沒有,只是被大山吸盡精魄,這種事可謂聞所未聞。他未免又有些心有餘悸,怪不得進入溶洞之後他就這麼容易疲倦,原來竟是被吸走精魄所致。
九尾狐又往紅石頂部指了指:“你看那裡。”
白小舟抬頭細看,紅石上似乎缺了一小塊,上面還有鑿子留下的痕跡,九尾狐說:“那是精魄之魂,每一座山巒要存活於世,必先能與天地交,也就是常說的吸收日月之精華,其關鍵在於那塊精魄之魂,但數百年前,曾有一個道士闖進了溶洞,盜走了它,從那之後,鹿景山便開始從山民身上吸取精魂。人乃天地之靈長,它無法取之於天地,便只能取之於人類。”
“那它為什麼要綁著龍老師?”瞿思齊忍不住問。
“因為初夏是‘地仙’體質。”
地仙?這種說法好像在哪裡聽說過,白小舟朝瞿思齊望了一眼,瞿思齊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我好像在修真小說裡看到過。”
修真?白小舟額頭上冒出一排黑線。
“所謂的地仙體質,也就是古人常說的‘仙緣’,無‘仙緣’之人,就算食盡靈丹妙藥,費盡千辛萬苦,也無法成仙。而有‘仙緣’之人,則能吸收日月之精華,修習術法便能事半功倍。”九尾狐道,“初夏天生便有‘仙緣’,紅石之所以將她禁錮於此,便是將她當做了媒介,透過她的身體與天地合一,同時……”她頓了頓,垂著眼眸說,“也延續山中所有生靈的生命。”
白小舟急不可耐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