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能將她救出來?”
“沒有辦法,除非找回那塊精魄之魂。”
瞿思齊聞言,只覺一股熱血湧上來,將青銅劍撿起,朝那紅石砍去:“我就不信了,把這塊破石頭打得粉碎,還救不出龍老師?”
九尾狐大驚:“且慢!”
青銅劍“當”的一聲砸在石頭上,磕飛了一小塊碎石,四周的洞壁變得更加鮮紅,腳下的血水中彷彿進了一條大魚,被攪得洶湧澎湃。那紅石如心臟一般跳動了兩下,龍初夏的身體更往裡陷入了一分,幾乎將她的下半身淹沒。
瞿思齊臉色慘白:“怎麼會這樣?”
“沒有用的。”九尾狐搖頭,“人力怎能與自然之力抗衡?就算你再強,在鹿景山面前,也不過是螻蟻。”
話音未落,便聽見一個聲音從身後冷冷傳來:“如果把這座山毀了呢?”
眾人一驚,白小舟欣喜地回頭,看見站在洞口的朱翊凱,他扶著神色憔悴如喪屍的司馬凡提。他將司馬凡提輕輕放在地上,靠著牆壁,額頭的碎髮被血糊在臉上,遮蓋住他的眼睛,但白小舟能夠感覺到,那雙眸子又深又亮。
“我說,如果把這座山毀了呢?”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就像是在談論天氣。
“不行!”九尾狐的口氣嚴厲,“山裡住著多少山民,為了救她,你要讓他們通通陪葬嗎?”
朱翊凱抬起眼瞼,瞥了她一眼:“你是誰?”
一時冷場。
“她是……”白小舟頓了頓,有些艱難地說,“我媽媽。”
九尾狐眼底閃過一絲欣喜,朱翊凱驚訝地將她上下打量,良久,語氣稍稍放緩:“我記得大火之後,山民都遷走了。”
九尾狐大怒,喝問:“難道山裡的非人類都不算大山的子民?”
朱翊凱被問得啞口無言,沉默很久,嘆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你們走吧。”九尾狐仰起頭,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我要保護山裡的子民,龍初夏必須留在這裡。”
一直沉默的司馬凡提忽然睜大眼睛,扶著洞壁站起來說:“原來是你們乾的。”
九尾狐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白小舟不明所以地問:“老大,你在說什麼?”
“難道你們都沒有發現?”司馬凡提怒道,“這座溶洞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去,因為有人施了幻術!”
白小舟不敢置信地側過頭去看九尾狐,那張熟悉的容顏面沉如水。司馬凡提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鹿景山中一直有狐狸化身美女誘惑路人的傳說,你們為了自己一族的生存,不惜將那些無辜的人引入溶洞,當做祭品獻給這座大山嗎?”
面對他的控訴,九尾狐沉默著,白小舟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她:“這不是真的,對吧?是老大誤會了你,對吧?”
九尾狐依然沉默。
白小舟的身體不可遏止地顫抖起來,胸口翻湧著悶鈍的痛意,面前的這個人溫柔慈愛,將她養大,將她視同己出,給了她全部的母愛,即使如此,她仍然是一隻九尾狐,一個妖怪,一個為了自己所生存的山林而不惜殺人的怪物。
“小舟……”九尾狐想要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伸在半空的手最終縮了回來,苦笑道,“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辛苦養大的女兒,會像仇人一樣看著我。”
這些話像針一樣刺在白小舟的心上,喉頭腥甜,鼻子發酸,卻流不出一滴淚來,她一直渴望著能找回父母,一家團聚,但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找回來的早已不是以前的人了,不,或者說,她早就已經失去他們了。
這個人,不是她的母親。
司馬凡提憤怒地抓住朱翊凱的手,嘶啞著聲音說:“毀了這座山。”朱翊凱一愣,看見老大眼底燃燒的怒火,他的理智已經被這些天的壓抑、驚懼以及沖天的怒火所吞沒,朱翊凱皺起眉頭:“老大,你冷靜點兒。”
“冷靜?”司馬凡提怒道,“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初夏被一直關在這裡,就為了這些飛禽走獸?”
這樣的話,平日的司馬凡提是決然不會說的,朱翊凱看了看鑲嵌在石頭裡的龍初夏,又看了看內心正天人交戰的白小舟,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司馬凡提忽然冷笑,一把將他推開:“為了討好白小舟,你連自己的老師都不要了嗎?好,你真是好得很。”
“老大,不是你想的那樣。”朱翊凱心中煩悶不堪,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司馬凡提也不願意聽他解釋,目光陰冷,左手輕輕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