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果然如他所料,不過他還不敢直接來找自己,而是想透過熊文燦向自己施加壓力。
他原本想不去。但那使者又道:“陳副總兵也來了。”
“哪個陳副總兵?”
“登萊副總兵陳洪範。”
左良玉心咯登一下,猛地想起,登萊總兵孫臨正是方孔炤的女婿,而在安慶之戰時。他看到了登萊兵的戰力,只在湖廣兵之上!
若是如此,他還不好不去,否則方孔炤生生把罪名栽在他頭上,發登萊兵來攻他,他現如今還在收拾潰兵中,只有不足兩萬人馬,真要弄起來他要吃大虧。總得在熊文燦面前分辯一二,讓熊文燦壓住方孔炤,熊文燦主撫。方孔炤主剿,二人的關係向來不睦,自己倒是可以從中周旋。
想到這裡,他點齊親兵精銳,又召來左夢庚,讓他好生守著大營,自己便領兵去拜見熊文燦。
他部隊才一出營,便有斥侯快馬奔向遠方,兩個時辰之後,俞國振便已到了沙崗。
望著遠處的兵營。俞國振微微點頭。
雖然是依託小村所建的臨時兵營,不過左良玉終究還是有些能力,各種各樣的防備搞得有模有樣。只可惜,守護計程車兵卻一個個與土匪沒有什麼兩樣,樹起的望樓上根本無人值守。或者原本有人值守,但因為左良玉離開。那人也離開了崗位。
既是如此,俞國振也就不必客氣了。
“老牛,伯光,官兵為匪,比匪更勝,我在新襄一直說,手中有權力者違法,當比普通人違法罪加一等。”他回頭望著自己手中的兩員大將道:“左良玉部為害四方,磬竹難書,如今我還無法直接懲治他,那麼先除其爪牙始——這也是為了大柱等報仇。”…;“是!”田伯光與齊牛都明白俞國振言下之意,既然是除其爪牙,那就是不留俘虜了。
“去吧!”俞國振道。
茅元儀是見過一次虎衛作戰的,他們看著齊牛領起騎兵,向著兩翼散開,而田伯光則督著步卒,迅速列陣,然後穿林而出,一步步向著左營逼了過去。俞國振此次將四千虎衛盡數帶來,除了五百人作為本陣預備隊留下外,其餘盡數出動。數千人行動整齊劃一不說,而且在整個過程中,人人都神情專注,絕無一人交頭結耳,發出無用的聲音。
“安民先生,我覺得……俞濟民這兵練得總有些不對……”
王浩然悄然對茅元儀道,他在兵書中也看過那些傳說名將練兵的記載,雖然虎衛與那些軍令如山的精銳很象,可給他的感覺,總以為虎衛還多了些什麼。
“是有些……”
茅元儀比王浩然的感觸就更深刻了,他在遼東任過副總兵,自己督掌過兵馬,也練過精兵,可將他練出的兵與俞國振手中的虎衛相比,除了讓他慚愧外,真沒有什麼別的話好說。
相比之下,這支虎衛似乎多了什麼他不瞭解的東西。
他看了一眼宋獻策,他其實瞧不大起這個不得志的秀才,可宋獻策到了新襄已經有大半年時間,與如今還比較稚嫩的王浩然不同,宋獻策看問題要更深入一些。
“若是你們注意過新襄的工坊就知道了,新襄工坊流水線……能極大地加快產品的製造。虎衛就象是流水線上製造出來的……他們是這個時代最可怕的武力。”
宋獻策低聲說道,這個評價絕無貶意,宋獻策真的覺得,虎衛就象是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產品,足以摧毀這個時代任何同類產品。
戰場上的第一槍還是左營打響的,就算左營戒備再鬆懈,突然間數千人圍著自己大營,他們還是能發覺得。但隔著兩百步就放的鳥銃,那彈丸都不知打到了哪兒去,而虎衛則按照操典,在進入一百米之後,開始舉槍射擊。
兩五百杆火槍,同時開火時造成的破壞力是極震憾的,特別是燧發槍讓火槍的發射速度變得更快,平均每二十秒一次的射擊,給左營計程車兵帶來了無邊無際的恐懼。
那些鹿角木砦,可以防備騎兵突擊,可以防備步兵接戰,但卻無法防備火槍的齊射。當敢於冒頭還擊的左營士兵全被打成了篩子之後,鼓點聲響起,虎衛從容不迫地繼續逼近,來到了距離左營三十米處。
這個距離內,他們的子彈甚至可以穿透一般的木板,因此他們並沒有急著再逼近,而是瘋狂地傾瀉著槍火,原本龜縮於木柵欄後等待肉搏的左營士兵,最後的勇氣也沒有了,他們哭嚎著向著營寨後門退去。
三面都有槍聲,唯有後方沒有,在這種情形下,哪怕明知道後方可能是陷阱,他們也只能往那邊逃了。
“火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