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也道了謝,有點不好意思地帶著透走過了架在池塘上的橋樑。
“……咦?”
這座通稱熊谷堂,正式名稱是“蓮池院”的寺院的大門關得緊緊的,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樣子,也沒有佈施箱。
就在這廟堂的旁邊,還有著另一扇門,上面有個門鈴,掛著“有事的話請按門鈴”的牌子,不管怎麼看都是個普通的民宅。
“這要從哪兒進去啊?”
難道這只是後門,大門在別的方向嗎?
純也這麼想著,就想圍著廟堂走一圈看看,可是路在前面封住了,走不到裡面去。見旁邊也沒有別的路可走,只得返身回來,看周圍草木茂盛的樣子,似乎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進去。
“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也許是平時不對外開放吧。要不就是這裡只有個空廟而已,裡頭沒有任何文化財產了。”
純也很沮喪的樣子。
“我還以為是個普通的寺院呢,可以拜拜,可以抽籤,還可以買繪馬許願,買護身符什麼的。”
但是在大自然中靜悄悄地仁立著的破落廟堂,卻與純也的想像相去甚遠。
“我們回去吧。”
“……嗯……”
雖然點了頭,但純也還是戀戀不捨地回頭看著。這時可能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吧,有位中年女性從旁邊的民宅走了出來。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啊,不,我們是來熊谷堂觀光的,可是卻關閉了。”
“您是來參拜的?”
她交替打量著純也與透,臉上泛出了微笑。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微笑意味深長?
“是的。我在帝都大學學歷史,是專攻日本史的。我調查過熊谷直實公的事情,走訪過不少與他有關的場所。聽說他出家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裡了。”
純也解釋道。
“您真的很瞭解呢。我現在就開啟門,請您在這裡稍等一下。”
“啊?”
看來這位女性,就是這個廟堂的住職夫人(注:日本的僧侶可以結婚)的樣子。
“請二位進來吧。”
她用鑰匙開啟了門,把他們讓進了廟堂裡。
裡面全都鋪著草蓆。正面的祭壇上祭祀著許多的畫像與繪卷,前面放著一個長臺、上面擺著介紹冊,也有香火箱在。
“請問這裡都在什麼時候對外開放呢?”
“平時都是關閉著的。只有在有團體預約的時候,才會開放。”
“團體……請問都是什麼樣的人呢……”
因為有一定的預備知識,純也有點期期艾艾地問道。
“嗯,像是研究歷史的學者們啦,自稱是熊谷的子孫的人啦--因為熊谷出身在武藏國,所以住在那裡的人,或者想要尋根溯源的人,就會帶著那種興趣到這裡來參拜了。”
她莞爾地微笑著,這樣回答道。
聽了這直截了當的回答,純也也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該脫力,心情很是複雜。
熊谷次郎直實,是源賴朝麾下一員驍勇的猛將,後來卻出家為僧。
他在源平合戰的一之谷戰役中,與平家的大將戰鬥,本要取下對方的首級時,卻發現平靜地脫下頭盔的敵將是個紅顏的美少年。
熊谷自己也有個與他同年的兒子,而這個少年面對死亡時那超然的態度更讓他深為感嘆,他不想殺死這個少年,本想讓他偷偷地逃走,但是見源氏的兵將像潮水一樣湧來,這個少年是不可能在戰陣中保住性命的。
與其讓他痛苦地死在他人手下,不如自己親手送他去吧,於是他哭著砍下了少年的首級。
那之後,他發現少年隨身攜帶著一支橫笛。知道對方是位即使身在殘酷的戰陣之中,也仍保持著風雅之心的文武雙全的貴公子後,他更是覺得哀傷後悔。這就是文學名著《平家物語》中廣為人知的一章。
少年的名字叫做平敦盛,享年十六歲,是平清盛(注:1118-1181,源平合戰中平家的主帥,把持朝政的人物)的侄兒。
在經歷瞭如此惋惜的一件事後,直實決定放棄不得不反覆殺生的武士生涯,堅定了出家的意志。
就連對日本史沒什麼瞭解的透,對這著名的故事也有所耳聞的。
“請您上前觀看吧。”
女性將純也他們帶到了正面的祭壇前。
那有著法名“蓮生”的直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