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以下兩個因素大大影響了江西的發展,一是交通要道(或者說商路)的更替,二是工業化生產資源的缺乏。
在上海成為通商口岸以前,中國北方和中西部地區的貨物,多經大運河和長江運輸,但要繼續南下的話,往往都是經贛江走水路,翻越大臾嶺後南下廣州,江西在明清時期經濟繁榮,贛江這個貿易通道起到了很大作用。加上江西的農業發達,在明清時期經濟繁榮,人才輩出,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鴉片戰爭後,上海成為了中國最重要的外貿口岸,內地的貿易方向開始由“南下”改為“東向”,貿易主幹道移往長江,這導致贛江的地位一落千丈。加之江西可用於發展工業的資源如煤炭鋼鐵礦產相對缺乏,多年來只能固守農業傳統,後來修建的京廣線又取道湖南,江西經濟更是一蹶不振。
如果從地圖上來看的話,京廣線從北京到廣州,本經過江西到廣州是最短的距離,但很奇怪的是,京廣線卻從湖南經過了,明顯的繞過江西拐了個彎。江西轉型的最後一次機會,無情的流失了。一直到上世紀末,中央政府才想到要在江西修建一條京九線改變江西的交通困境,但此時的江西,已經困窘了一百多年。
雖然筆者無意挑起湘贛人士之間的爭論,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湖南的崛起和江西的衰敗和太平軍的那場運動有莫大的關係。恰因為太平軍起義,湘軍才因勢順起,三湘子弟也得天下風氣之先,湖南人在近代歷史中馳騁天下,讓人好不羨慕!而作為湘軍和太平軍主戰場的江西,卻為此付出沉重代價,飽受生靈塗炭之苦。
我的家鄉吉安地區,正好是平原和山地相接的丘陵地帶,此地進可攻,退可守,歷來兵家都會在這裡進行拉鋸戰。太平軍在這裡拉鋸過,當年紅軍和國民黨軍也拉鋸過,本地區一直在紅區和白區中互換。
這可就苦了那些老百姓。只要是戰爭,不管是起義也好,征討也罷,對老百姓來說,都是兵禍。我小時候記得大人嚇唬小孩子的話,就說:“長毛來了,長毛來了,再吵就把你抓起來了!”
長毛就是太平軍嘛。
在小孩子的心目中,長毛就是長頭髮的魔鬼。老百姓是樸素的,他們既然這樣說,那想必是後期的太平軍已經軍紀敗壞,所過之處,擾民害民甚至是虐殺百姓,才會有如此口碑吧?早年的美國人,只要一說“印地安人來了”,稍懂事的小孩子馬上停聲不鬧了。
印第安人可是會活剝人皮的。
殺人的當然不僅僅是太平軍,湘軍也沒少幹,一半對一半。經過這十幾年的來回拉鋸戰,人煙稠密的長江流域,滿是瓦礫,遍地白骨。繁華如江南地帶,竟然也會有二三十里地不見人煙的情況發生,可見人口的減少是何等的嚴重。
當時人的記載:“浙江一片劫灰,道殣相望,昔時溫飽之家,大半成為餓莩。號稱天堂的杭州,居民由八十餘萬減至數萬”;皖南地區“野無耕種,村無炊煙,市人肉以相食”;皖北地區“但有黃蒿白骨,並無居民市鎮,竟日不見一人”;江西數百里“不聞雞犬聲,惟見餓民僵斃於道”。
在這場大悲劇中,究竟死了多少人,至今仍是個謎。1883年,一個美國傳教士稱,太平天國戰爭造成中國人口的損失為5000萬,而當時的美國駐華公使柔克義,則估計太平天國戰爭導致的人口死亡數為2000萬。根據太平天國前後《戶部清冊》所載的戶口數,1851年到1864年,中國人口銳減40%,絕對損失數量達億;而復旦大學葛劍雄教授研究認為,從1851年到1865年,十四年的戰亂導致減少了億人(約佔全國人口的四分之一)。
如果只從人口上來說的話,這真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災難。即使是動用了包括原子彈在內的現代化裝備、戰場遍及全球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也很難與其匹敵。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也僅造成了5000萬的過量死亡。
曾國藩在《討粵匪檄》之所以能激起共鳴,證明了其中的揭露部分屬實,他說太平軍“所過之境,船隻無論大小,人民無論貧富,一概搶掠罄盡,寸草不留”,抓進去後,“剝取衣服,蒐括銀錢,銀滿五兩而不獻賊者,即行斬首”。男子與婦人都被驅使作戰或者為作戰服務,不服從的就“斬其足以示眾”婦;有逃跑的,往往要“倒抬其屍以示眾”。
清人沈雋曦在《金陵癸甲摭談補》裡說,太平軍攻下天京後,“殺人盈街,三五為群,入人家蒐括財物,加刃於頸,索金寶,如是者累日。”“偽女官皆大腳蠻婆,入人家擄婦女歸館。搜擄各人家衣飾手扣金銀玉鐲,盡帶手臂。身穿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