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包括國家,在前現代文化所未知的諸方面滲透到區域性活動之中。科學的話語——包括社會科學——都直接捲入了這些活動。然而,如前所述,管理權力的創造遠遠超過了福柯所承認的一種辯證現象。監督的擴充套件為調動和對抗性權力創造了空間。一個具有發達的制度反射性的社會是一個高度負荷的社會,使個人和集體參與的形式成為可能,這些形式從本質上改變了性領域。
可以認為,頗具特性的現代性運動趨向於內在指涉系統的創造——即由本身固有的內在原則所決定的活動秩序。安東尼·吉登斯:《現代性與自我認同》,第5章,並散見於各處,政體出版社,劍橋;1991。在前現代文化中,社會生活的某些獨特領域易於受到“外部”影響的支配(有時作為自然而然的現象而被傳統穩定下來,但也包括生物和物理因素)。然而,隨著現代制度的到來,這些越來越屈從於社會介入。於是,“偏離”的發明使一些雜亂的外部特徵社會化了,其中包括貧窮、流浪和瘋狂,所有這些曾幾何時都被當作自然的生存界限,當作“上帝的意志所給定的”東西。偏離是社會構成的,同時,又透過隔離的過程與社會活動的主要領域相區別。同樣,疾病與死亡,過去曾是生物對社會施加影響的“ 限定點”,現在也越來越社會化了,從視野中消失了。
被隔離的自然與性在一個重要方面透過繁殖的社會化連線起來。雖然現代避孕法是繁殖作為一種內部指涉系統的最明顯的技術表現,但卻不是其原初的動力。這主要源於繁殖與福柯提到的馬爾薩斯式狀況的分離。米歇爾·迪恩:《貧窮構成》,盧特萊支出版社,倫敦,1991。一旦家庭規模開始受到嚴格限制——主要從家庭內部發展的一種限制——繁殖就會基本上受生兒育女的慾望的支配,這種慾望把生兒育女當作一種自治的關懷。童年和母性的發明在這裡找到了根源。只要性行為與繁殖、與傳宗接代緊密相關,“性”就不會有獨特的存在。性活動分化為以繁殖為取向的和以xing愛為取向的兩種——那種分化也把婦女分成純潔的和不純潔的兩種。
性一經成了個人的財產,壽命就越具有內部指涉性,自我認同就越被視為反射性的組織化努力。正如性可以被構成這樣一個領域一樣,性也隱退到幕後,在物理和社會的意義上從視野中消失。性現在是以?密為基礎鑄造與他人之關聯的一種手段,已不再根植於世代承繼的一種固定的?緣關係。激情被世俗化了,脫離了xing愛激情,並重新組織成浪漫的愛之情結;激情被私有化了,並得到了重新定義。
被說成是“經驗的隔離”的東西米歇爾·迪恩:《貧窮構成》,盧特萊支出版社,倫敦,1991。是現代制度越來越激進地衝破傳統的結果,是其控制系統越來越侵入社會行動先存的“外部系統”的結果。其結果是道德和倫理特徵的消解,這些特徵曾把社會活動與超驗因素,與自然和繁殖關聯起來。事實上,這些都是為了換取現代社會生活提供的慣例的穩定。一種本體安全感基本上源於慣例本身;無論何時,既定慣例一被打破,個人就在道德上和心理上變得脆弱不堪。僅就迄今所論而言,這種脆弱就性別來說顯然不是中性的。
隔離是一種壓抑形式,一種“忘卻”,但隔離並不假定一種愈加深重的內疚。相反,與反射性自我規劃相關聯的羞恥機制,儘管並不完全取代涉及內疚焦慮的那些機制但卻與之交織在一起。傾向於羞恥感的一種上升趨勢——感到自己無價值,生活空虛,身體又是一個不能充分發揮作用的機器——是現代性內部反射系統的普及造成的。反射性自我規劃為自治和幸福帶來了如此眾多的可能性,必須放在大多缺乏倫理內容的慣例的語境下加以理解。性活動易於受到那種“空虛”的困擾,受到對難以表述的完善感的追求的困擾,這種追求影響到兩種性別,儘管是以不同方式。對男人來說,這是一種不懈的追求,志在克服各種不充分的情感,這些不充分的情感深深刺痛了必須拋棄母?的小男孩的心。對女人來說,最突出的是“尋找”所慾望的但卻得不到的父親的“傳奇”。然而,在這兩種情況下都有對愛的渴望。
偏執的現代性
在此,我們應該停下來思考一下,說現代文化中存有一種普遍的對性的先入之見究竟意味著什麼。似乎以馬爾庫塞的方式進行的一種解釋會把商品化作為這種先入之見明視訊記憶體在的主要領域。性產生快感;而快感,或至少是快感的許諾為資本主義社會的貨品營銷提供了槓桿。性意象在市場上幾乎無處不有,成為一種巨大的銷售手段;可以認為,性的商品化是轉移大眾視線、使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