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2 / 4)

小說:聊齋志異 作者:套牢

仙所居,欲命舟往遊。國中臣僚僉謂不可,令待小張。蓋安期不與世通,惟有弟子小張,歲輒一兩至。欲至島者,須先自白。如以為可,則一帆可至,否則颶風覆舟。

逾一二日,國王召見。入朝,見一人佩劍,冠棕笠,坐殿上;年三十許,儀容修潔。問之即小張也。劉因自述嚮往之意,小張許之。但言:“副使不可行。”又出遍視從人,惟二人可以從遊。遂命舟導劉俱往。水程不知遠近,但覺習習如駕雲霧,移時已抵其境。時方嚴寒,既至則氣候溫煦,山花遍巖谷。導人洞府,見三叟趺坐。東西者見客入,漠若罔知;惟中坐者起迎客,相為禮。既坐,呼茶。有僮將盤去。洞外石壁上有鐵錐,銳沒石中;僮拔錐,水即溢射,以盞承之;滿,復塞之。既而託至,其色淡碧。試之,其涼震齒。劉畏寒不飲。叟顧僮頤視之。僮取盞去,呷其殘者;仍於故處拔錐溢取而返,則芳烈蒸騰,如初出於鼎。竊異之。問以休咎,笑曰:“世外人歲月不知,何解人事?”問以卻老術,曰:“此非富貴人所能為者?”劉興辭,小張仍送之歸。

既至朝鮮,備述其異。國王嘆曰:“惜未飲其冷者。此先天之玉液,一盞可延百齡。”劉將歸,王贈一物,紙帛重裹,囑近海勿開視。既離海,急取拆視,去盡數百重,始見一鏡;審之,則鮫宮龍族,歷歷在目。方凝注間,忽見潮頭高於樓閣,洶洶已近。大駭,極馳;潮從之,疾若風雨。大懼,以鏡投之,潮乃頓落。

沅俗

李季霖攝篆沅江,初蒞任,見貓犬盈堂,訝之。僚屬曰:“此鄉中百姓,瞻仰風采也。”少間人畜已半;移時都復為人,紛紛並去。一日出謁客,肩輿在途。忽一輿夫急呼曰:“小人吃害矣!”即倩役代荷,伏地乞假。怒呵之,役不聽,疾奔而去。遣人尾之。役奔入市,覓得一叟,便求按視。叟相之曰:“是汝吃害矣。”乃以手揣其膚肉,自上而下力推之,推至少股,見皮內墳起,以利刃破之,取出石子一枚,曰:“愈矣。”乃奔而返。後聞其俗有身臥室中,手即飛出,入人房闥,竊取財物。設被主覺,縶不令去,則此人一臂不用矣。

雲蘿公主

安大業,盧龍人。生而能言,母飲以犬血始止。既長,韶秀,顧影無儔,慧而能讀。世家爭婚之。母夢曰:“兒當尚主。”信之。至十五六迄無驗,亦漸自悔。

一日安獨坐,忽聞異香。俄一美婢奔入。曰:“公主至。”即以長氈貼地,自門外直至榻前。方駭疑間,一女郎扶婢肩入;服色容光,映照四堵。婢即以繡墊設榻上,扶女郎坐。安倉皇不知所為,鞠躬便問:“何處神仙,勞降玉趾?”女郎微笑,以袍袖掩口。婢曰:“此聖後府中雲蘿公主也。聖後屬意郎君,欲以公主下嫁,故使自來相宅。”安驚喜不知置詞,女亦俯首,相對寂然。

安故好棋,揪枰嘗置坐側。一婢以紅巾拂塵,移諸案上,曰:“主日耽此,不知與粉侯孰勝?”安移坐近案,主笑從之。甫三十餘著,婢竟亂之,曰:“駙馬負矣!”斂子入盒,曰:“駙馬當是俗間高手,主僅能讓六子。”乃以六黑子實局中,主亦從之。主坐次,輒使婢伏座下,以背受足;左足踏地,則更一婢右伏。又兩小鬟夾侍之;每值安凝思時,輒曲一肘伏肩上。局闌未結,小鬟笑雲:“駙馬負一子。”進曰:“主惰,宜且退。”女乃傾身與婢耳語。

婢出,少頃而還,以千金置榻上,告生曰:“適主言居宅湫隘,煩以此少致修飾,落成相會也。”一婢曰:“此月犯天刑,不宜建造;月後吉。”女起;生遮止,閉門。婢出一物,狀類皮排,就地鼓之;雲氣突出,俄頃四合,冥不見物,索之已杳。

母知之,疑以為妖。而生神馳夢想,不能復舍。急於落成,無暇禁忌;刻日敦迫,廊舍一新。

先是,有灤州生袁大用,僑寓鄰坊,投刺於門;生素寡交,託他出,又窺其亡而報之。後月餘,門外適相值,二十許少年也。宮絹單衣,絲履烏帶,意甚都雅。略與頃談,頗甚溫謹。喜,揖而入。請與對弈,互有贏虧。已而設席流連,談笑大歡。明日邀生至其寓所,珍餚雜進,相待殷渥。有小僮十二三許,拍板清歌,又跳擲作劇。生大醉不能行,便令負之,生以其纖弱恐不勝,袁強之。僮綽有餘力,荷送而歸。生奇之。明日犒以金,再辭乃受。由此交情款密,三數日輒一過從。袁為人簡默,而慷慨好施。市有負債鬻女者,解囊代贖,無吝色。生以此益重之。過數日,詣生作別,贈象箸、楠珠等十餘事,白金五百,用助興作。生反金受物,報以束帛。

後月餘,樂亭有仕宦而歸者,橐資充牣。盜夜入,執主人,燒鐵鉗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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