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制度”也在嘉慶朝廢止。據老舍記載,在清朝最後的幾十年, “上自王侯,下至旗兵,旗人會唱二簧、單絃、大鼓與時調。他們會養魚、養鳥、養狗、種花和鬥蟋蟀。他們之中,甚至也有的寫一筆頂好的字,或畫點山水,或作些詩詞——至不濟還會謅幾套相當幽默悅耳的鼓詞兒。他們沒有力氣保衛疆土和穩定政權,可是他們會使雞鳥魚蟲都與文化發生最密切的關係……就是從我們現在還能在北平看到的一些小玩藝兒中,像鴿鈴、風箏、鼻菸壺兒、蟋蟀罐子、鳥兒籠子、兔兒爺,若是細心地去看,就還能看出一點點旗人怎樣在最細小的地方花費了最多的心血。”
人類的教育歷史,幾乎就是“意志教育”的歷史。有“意志” 這個關鍵元素作為人的精神基礎,人們就可以豪邁地說:“我死都不怕,還會怕苦嗎?”遺憾的是,當人類依靠高科技而越來越遠離災難和苦難,人類的身體和意志也就越來越萎縮、畏縮和猥瑣。現代人再也沒有人敢於豪邁地說:“我死都不怕,還會怕苦嗎?”現在的學生倒會說:“寧可死,也怕苦。”
幾年前,我向中小學老師推薦《受傷的蜜蜂》這個故事,我希望老師們把這個故事介紹給他們的學生,讓學生領會什麼叫“意志”。今天,我把這個故事推薦給各位父母,作為我們談論“意志第一”的一個經典案例:
某個夏日裡,我在山間砍除灌木。幾個鐘頭之後,決定該停下來吃午餐了。
在一根木頭上坐下,取出三明治,一面欣賞四周有粗獷之美的風景。兩道湍急的溪流匯成一方清澈深潭,然後挾著雷鳴之聲奔下蔥鬱的峽谷。
我這種詩情畫意本來是再美也沒有的——要不是一隻蜜蜂開始鍥而不捨地圍繞著我嗡嗡飛。那是一種隨處可見、喜歡騷擾遊人的蜜蜂。我想也沒想,一下就把它趕走。
第二節 “和你在一起” :父母可以陪孩子 做哪些事(10)
但它毫不甘休,飛了回來,再嗡嗡騷擾我。我不耐煩了,一巴掌把這東西拍到地上,用靴子把它猛地踏進沙裡去。
不一會兒,我腳下的沙爆開來,把我嚇一跳,那折磨我的小東西竟然拼命地撲著兩翅鑽了出來!這回我可決不讓它逃生,我站起來,使出我95公斤體重的全部力量,把它碾到沙裡去。
我再坐下享受午餐。幾分鐘之後,我注意到腳旁的地上微有異動。一隻受了傷但還活著的蜜蜂,竟又微弱地從沙裡鑽出來。
它居然沒死,令我十分迷惑,於是俯下身子,看看它究竟傷到什麼程度。看來它右面的翅膀仍相當完好,但左翅已被皺摺得像個小紙團。然而那蜜蜂仍慢慢地把翅膀扇動,好像在估量自己的傷勢,同時開始清除胸部和腹部的沙粒。
然後蜜蜂把注意力集中在彎折的左翅上。它的腳上上下下地快速掃動,想把翅膀摩平。每摩一次,就把翅膀振動一番,好像要試試看能不能起飛。這隻傷殘得無可挽救的東西竟以為自己還可以再飛!我趴在地上,要把蜜蜂那徒勞無功的嘗試看個仔細。經過更真切的觀察,證實這隻蜜蜂已經完了——它肯定完了。我是個經驗豐富的飛機工程師,對於翼很有研究。
不過蜜蜂毫不理會我那優越的知識。它的體力似在增加,修補的速度也在加快。那薄紗般不能活動自如的彎折的左翅,這時已近挺直了。
最後蜜蜂覺得相當有把握可以來一次試飛了。它發出很響的嗡嗡聲,振翼使身體離開大地——不過飛出沙面才七八厘米就墜落到沙堆上,猛打了一個滾。它再一次瘋狂地摩平、屈伸翅膀。
蜜蜂又升空了,這一次升高了15厘米才跌下另一個沙堆。它的翅膀顯然已能飛行了,只是還不能控制飛行方向。它像飛機工程師那樣,慢慢地琢磨一架陌生飛機的特性,試行短跳,但每次都失敗了。可是那隻蜜蜂每次墜地後都積極再試,拼命要糾正新發現的結構缺點。
蜜蜂又一次起飛,這次終於飛越了沙面,直朝一個樹樁衝過去。險些要撞上時,蜜蜂放慢前進速度,打了個迴轉,飛到波平如鏡的湖面上,慢慢飄行,似乎在欣賞自己的湖中倒影。蜜蜂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才覺察自己一直跪在地上。
我繼續跪著,跪了好長一段時間……
為什麼“我繼續跪著,跪了好長一段時間”?那是因為掙扎的蜜蜂顯示出某種神性,它讓人敬畏,令人有朝拜的衝動。
不是蜜蜂有神性,所有的動物,包括人,都有神性。遺憾的是,隨著人的生活越來越舒適,人的惰性增加,人的神性逐漸消退。
讓我們做一個小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