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週一,三月二十九日。我是索尼公司運貨員,那天我送了一單貨後,很想喝一杯,我就進了一家咖啡館。正在喝酒的時候,一個長的有些奇怪的男子走過來問我,前面那輛貨車是不是我的。我就告訴他我是索尼公司的送貨員。‘我想請你給我運一趟貨,好嗎?’他說,‘我這有個箱子要運到機場去。你要是能接下來的話,便可省去我好多時間。我可以給你一個好價錢。’‘可我做不了主。’我說,‘要是公司知道了,是會炒魷魚的。’‘公司怎會知道呢?’那位男子說道,‘只要你我都不說,就沒有第三個知道了。’剛開始我不敢接,最後,我答應了他。我知道這不好,但他言辭懇切,讓我無法不動心。一個鐘頭便可搞定的事情,就能得五百歐元,你說我能不答應嗎?”
“是一個什麼樣的男子?”
“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留著黑鬍子,看上去很高雅。說實在的,他看起來不男不女的。也可能是個女人也說不定。你知道現代人的打扮,巴黎兩年前就流行過性別混亂的那種打扮,分不清街上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夏洛克微笑著說:“他要你做什麼呢?”
“他讓我在週四下午四點半,將一個貨箱運到他說的一個地方去,也就是機場附近的一個空的倉庫。他會在那裡等我,到時候他要我再將貨箱運到別處去。”
“他真在那裡等你了嗎?”
“對。我到了差不多十分鐘,他就來了。他將貨箱上的標籤撕掉,貼上了隨身帶的新標籤。之後,他要我在四月四日晚上將貨箱運往機場,並透過耶魯貨運公司辦理往倫敦託運的手續。除了運費,他又給了我二百歐元的小費。不過,他警告我說,要是貨箱四月五日沒送倫敦到,他能馬上知道。他會找到我公司去的。”
司機所說跟華生的推測有出入。他不禁插話說:“他要你去哪裡取的貨箱?”
“我不記得詳細地址了。不過,好像是在威爾遜總統大道的一幢大房子。”
“什麼?”華生叫道,他幾乎要跳了起來,“威爾遜總統大道?”他驚呼。那就是喬斯琳和傑尼爾的家。
夏洛克在電腦上開啟喬斯琳的一張很清晰的全身照片,給卡梅倫看。“她讓你覺得眼熟嗎?”
卡梅倫驚呼一聲:“就是她!我一眼就認得出來。原來真的是個女人。不過那天的打扮完全不同。”
原來如此!
華生覺得掩蓋著真相的面紗,彷彿一下子就揭開了。
四月五日送到倫敦機場的貨箱——裝有死屍的那隻貨箱——並不是從雕像公司發出來的,而是從喬斯琳家直接運出去的!並不是一隻箱子在巴黎和倫敦之間來回運送了三次,而是兩隻箱子兩條路線!
華生覺得他對這一點的遺漏,實在是太疏忽了!
現在,真相大白了!所有證據都指向喬斯琳殺了自己的丈夫,很可能就是在家裡將他殺了。然後她把他的屍體裝進她訂購的那組雕像的箱子裡,再運送到吉恩那裡去。吉恩的罪名終於可以澄清了!喬斯琳將被送上法庭!夏洛克現在已掌握著決定性的證據!
華生瞥了一眼夏洛克,他的好友看起來有些興奮。接下來他對卡梅倫進行了徹底盤問,但沒有新的收穫。
卡梅倫對喬斯琳扮演的僱主的身份一無所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雕像公司”這一名稱,因為她自稱是雕像公司的人,箱子上也有雕像公司的標誌。
夏洛克問他可否看過報紙上懸賞這條線索的啟事。卡梅倫說他看過,但不敢說出真實情況來。他怕這事會傳到老闆那裡去。另外,他想,這麼大的一筆懸賞,自己知道又不多。要是不能回答更多的問題,就容易被認為是幫兇。所以就沒敢露面了。尚未看到貨箱的報道之前,他以為不過是一樁普通的事情罷了。看過之後,發現兇手是用貨箱在裝載屍體,才知自己無意中成了幫兇。為了讓自己做下的事不被發現,他成天又躲又藏的,每天噩夢般地生活著。夏洛克將他的話頭打住了,給了他一百歐元。
卡梅倫走後,夏洛克和華生討論著尚未解決的問題。
第一是貨箱的移動。喬斯琳曾在雕像公司訂購雕像,貨箱運到了喬斯琳家裡。直到第二個週四,都在那裡未動。此間,雕像被取出,屍體被裝入。然後貨箱被送往倫敦。吉恩取回貨箱,運回家。最後落到警方手中。
這樣一來,又如何解釋另一隻由雕像公司發往倫敦、又從倫敦運往巴黎的那隻貨箱的用意呢?
他們很快就完全想通了。
貨箱有兩個,線路有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