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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節:一、盼官房的人急壞了(9)
王掌櫃不懂滿語,好奇地問道:“蘇拉是什麼差事?”兆四爺火更大了:“蘇拉就是佔不上兵額的‘使喚小子’、‘打雜的’。內務府三旗的人都是包衣,包衣就是家奴,別說上三旗的人不拿正眼看他們,就是下五旗的人也不和他們通婚,可是人家發了。‘樹小房新畫不古,不問就是內務府’,皇城裡的旗地都讓這幫奴才給佔了蓋私房,司庫的小差事,往大了說也就是蘇拉的領班,可也能住上兩進的四合院,他配嗎!
“這年頭是滿洲不如蒙古,蒙古不如漢軍,漢軍不如漢人,無親疏之別。上三旗不如下五旗,下五旗不如包衣旗,無尊卑之別。貧富之別倒是越來越大了。誰有錢誰是爺,誰沒錢誰是孫。有錢就能買官,當官是為了賺錢。官是買來的,當上官了要不摟錢,那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就不知道有錢的人合起來,能不能把大清國給買了去。”
玉大爺見兆四爺的話出了格,連忙勸解說:“咱兩黃旗是太祖、太宗的親旗,天下是咱們幫著打下來的,要說祖上,都有點來頭。太后、皇上忘不了咱們,兩黃旗是根本中的根本。別說是下五旗了,在上三旗中,正白旗也不能和咱們相比。兩白旗的東官房,兩紅旗的西官房,格局都不行,是雙雄奪主。”
提到雙雄奪主,兆四爺的話又來了:“道光爺蓋官房時,為了省工、省料、省地皮,格局上都是雙雄奪主,結果鬧起了長毛,長毛北伐,一直打到直隸的楊柳青,差點就到了北京。後來英法聯軍打進了北京,這雙雄大概就是長毛和英法聯軍。”
那五爺聽了後連連搖頭:“快別說了,什麼事都怕應驗,這雙雄根本就沒有,更不會奪主,長毛平了,英法聯軍退了,北京是塊福地,什麼時候都能化兇呈祥。”
玉大爺聽了這話後連連點頭:“吉地建吉屋,就叫全雄護主吧。”兆四爺啞然一笑:“奪主、護主我不管,官房分下來時讓我住北房就行了。”玉大爺搖了搖頭:“要是奪主,就別住北房了,誰住進去誰倒黴。”
兆四爺長噓了一聲:“護不護不知道,雙雄遮主是真的。東西廂房擋住了北房、南房的東西間,東西廂房之間也就是八九尺寬,風水都擠沒了。住在這院子裡消停不了,要不鬧窩裡鬥才怪呢。”
說到這那五爺接了下腔:“一個院子裡的街坊,低頭不見抬頭見,鬥什麼呀!遇事都退一步,也就海闊天空了。和則兩安,鬥則兩傷。能住在一個院子裡就是緣分,要是緣分都盡了,人也就,”下面的話那五爺沒有說出來。
兆四爺把嘴一撇兩眼一翻,直盯著屋頂。可是他的鼻子太大、耳朵太大,眼睛太小、嘴太小。五官之中可謂“雙雄欺友”,橫豎是“中峰獨峻”。眼的動作、嘴的動作,很難引起人們的注意。
玉大爺把蓋碗捧到鼻子下聞香,兆四爺抬頭看天,那五爺低頭看地。這臺三人戲就冷了場。聞著聞著,玉大爺把蓋碗一放,說:“今是怎麼回事,該高興可是高興不起來。彆扭了一上午了,我做東,咱們大碗居聚聚,樂呵樂呵。”兆四爺說:“還是多走幾步,上護國寺西口的柳泉居吧。那我熟,我做東。”玉大爺說:“聽老哥一句話,你沒事少往柳泉居跑,在那喝黃酒的主兒,不是刀筆師爺就是黑心衙役,和咱們不是一路人。”
兆四爺說:“您放心,我好到柳泉居坐坐,也就是聽聽門道,長長見識。我心裡有數,那幫人都不是善主,我是敬而遠之,跟他們在一起摻和,沒準把我賣了,我還幫著他們數錢。”“明白就好,躲著點,繞著點這幫人。”“就聽老哥的,去大碗居。”
玉大爺長噓了一聲:“我年輕時,張掌櫃的爺爺還在世,大碗居叫四九居。取名之意是據四九城之地做買賣。更深的意思是旗人都住在皇城四門之外,內城九門之裡。他這小酒館專做旗人的買賣,發旗門的財。
“張老爺子是個厚道人,他的酒價真貨實,都是整壇的南路燒酒,從黃村老窖進的貨。在櫃檯上當場開壇,不做手腳。沒幹過兌水、加紅礬、摻鴿糞的缺德事。用定興土窯燒的黑釉碗賣酒,這種碗底淺,一碗整四兩。喝起來灑脫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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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一、盼官房的人急壞了(10)
“老爺子人勤快,一家老少三代齊上陣,備下的酒菜全,一年之中‘常有的’樣多,有炸花生仁、煮花生米、炒花生,五香豆腐乾、豆腐絲,拌豆腐、拌粉皮、拌海蜇,豆豉豆腐、豆豉麵筋,炸蝦米、炸餎餷合,醃雞子、醃鴨蛋。‘應時的’有冰黃瓜、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