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視的感覺,但覺不是最後一次。
一次,我正在房子前畫畫,一個同住在這條街的女人走過來,彎下腰對我小聲耳語:
“ 湘子,知不知道你哥哥其實不是你的親哥? 你媽媽在遇到你爸爸之前就懷了他。”
她所說的話沒有改變任何我對哥哥的想法,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會對一個孩子說這樣的話。 所有鄰居的小孩聽了他們父母的話,在學校裡我被稱為“黑幫孩子”並遭到所有同學的排斥。整整六年的小學生活我都是在恐嚇威脅中度過。
小學二年級發生的一件事讓我記憶猶新,那是大掃除時間,輪到我們組去打掃老師辦公室, 我正趴在兩張桌子中間清潔地板,一位平時對我很好的老師的聲音穿到耳中。
“天藤湘子? 她會畫畫,基本閱讀和寫作也還可以,但也就如此了。對於這樣一個白痴,實在沒什麼好教給她的。”
她聽起來很厭煩,我看到她將一張紙扔到桌面上, 其他老師都圍過來看。
“你果然沒開玩笑!” 他們大笑起來。
這是最近一次考試的答卷,我可能沒能拿到另人滿意的分數,但我已經盡力了。 他們發現了站在旁邊震驚的我,趕忙說 “弄乾淨了麼?好樣的!”然後臉上堆滿假笑的把我送出辦公室。
從此我學到了人都是兩面派。 這堂課我將永生難忘。
在那時,年齡在四歲和15歲之間的孩子是不允許探望犯人的,所以Maki和我沒有機會見到父親。 母親接管了父親的生意,連同管理年輕黑幫成員的職責。 她不得不去哪都帶著還是小寶寶的Na…Chan; 但她漸漸習慣了這一切,只是靜靜等待父親被釋放的那一天。 我從來沒有聽到她抱怨過一次,為了能減少她的憂慮,我沒有提過學校裡發生的事。
但漸漸的,由於我沒有對任何人訴說著件事,威脅恐嚇變成了家常便飯。我的運動衣運動鞋被扔到火爐裡,每當大掃除我總是被破去清潔地板,平時我被當作不存在 一樣被忽視。那些歧視我的孩子大多是成績好,父母有著體面的工作。他們對我耍的花招是那麼隱蔽狡猾,除非我大鬧一場,老師們絕不會發現。我知道即使告訴別 人這些事情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威脅我的人會在下次變得更小心,確保不被發現。但無論他們如何怎樣欺負我,我從來沒有哭過,也沒有逃避 上課。
僅有的朋友是筆記本和鉛筆, 我會利用休息和午餐的時間畫畫,不去理會同學的嘲諷。
“你爸爸是黑幫的!真可怕!”
“我猜你爸爸不會來開家長會!他在蹲監獄呢!”
“ 當黑幫成員怎麼了?有錯麼!” 我反駁道,因為唯一傷害我的就是關於父母的誹謗。 即使作為一個黑幫成員的女兒,命中註定會被別人像對汙垢一樣對待, 我還是決定不去為了交到朋友而扮演不屬於自己的角色。
每當從充滿仇視的學校回到家,我們的貓狗總是在門口等著,摸著它們柔軟的毛,我便能夠平靜下來。人類會撒謊,會做出殘忍的事情,但動物不一樣。這些我每天 餵養的動物能辨認出我的腳步聲,跟著我在池塘旁走來走去。它們需要我,對於我來說它們也不僅僅是寵物,更是家庭裡的成員。 在春日裡,從房間的窗戶望出去,我看到櫻桃樹上的花瓣如同雪花一樣紛紛舞動,我的心也跟著跳起了舞。如果我將耳朵貼到樹幹上去,相信會聽到那微弱的跳動 聲,並且能感覺到樹在對我悄悄訴說。夏天到來的時候,櫻桃樹的花朵都已經凋謝,我便躺在樹下,望著天,想像著浮雲外更遠處的世界。對於小時候的我來說,家 是唯一一個讓我真正快樂的地方。
母親對於我來說意義非凡。我曾經是一個容易生病的小孩,所以她常常為我擔心,也從來沒有遠離過我。但這也造成了我對她從我的世界消失這個想法的深深恐懼。 一次我臥病在床,睜開眼睛的時候沒有看到母親,我大聲喊她,但沒有回應。我光著腳衝出家門,到大街上尋找她的蹤影,最終在她從商店回家的路上碰到了。
“你在幹什麼?你應該躺在床上的!” 她臉上充滿了疑惑。
我無法解釋為什麼會如此恐懼,當我生病時母親會把飯送到床邊: 點綴著紅彤彤梅子的麥片粥,還有閃著光的半月型桃子。仍記得那麥片粥的甜美和鹹梅子的特殊香味, 在當時,我不曾知道這段和母親度過的時光有多麼短暫。
一天我發著燒從學校回家,Mizuguchi; 父親幫裡的一個年輕成員; 走進我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