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1 / 4)

文學節杖獎”和“新詩界國際詩歌獎北斗星獎”;現為中國作協全國名譽委員、中國詩歌學會副會長。

門一推開,出現一個高大魁梧的老先生身影。無疑,他就是記者12年前所晤面的老人,儘管已是皓髮白首,且精神不如從前,但老詩人特別的神韻一下子就被感受到了。他熱情地同記者握手,並招呼著就座。在隨後的交談中,記者才知道胸懷曠達的詩人原來一輩子飽經磨難。

他說:“在這多災多難的人類世界上,我經歷過戰爭、流亡、飢餓,以及幾次的被囚禁,從事過種地、拉平板車、殺豬、宰牛等繁重的勞動。幸虧世界上有神聖的詩,使我的命運才出現了生機,消解了心中的一些晦氣和塊壘。如果沒有碰到詩,或者說,詩沒有尋到我,我多半早已被厄運吞沒,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詩在拯救我的同時,也找到了它自己的一個真身(詩至少有1000個自己)。於是,我與我的詩相依為命。”牛漢既坐過國民黨的牢,也坐過共產黨的牢,他是一頭倔強的老黃牛!

詩的故鄉給自己並非詩的美好回憶

“……楓樹 / 被解成寬闊的木板 / 一圈圈年輪 / 湧出了一圈圈的 / 凝固的淚珠 / 也發著芬芳 // 不是淚珠吧 / 它是楓樹的生命 / 還沒有死亡的血不球……”詩《悼念一棵楓樹》的故鄉就是湖北咸寧。這首詩發表後,得到好評。有人說它的象徵性很明確,是懷念某一個人,也有人說是悼念許多令人敬仰的英靈。牛漢如是說:“其實,我當時並沒有想要象徵什麼,更不是立意透過這棵樹的悲劇命運去影射什麼、抨擊什麼,我悼念的僅僅是天地間一棵高大的楓樹。”

那是1973年秋的一天清晨,剛起床的牛漢聽見一陣“嗞啦嗞啦”的聲音,原來不遠處有人在用大鋸解樹,“為的是給一個大隊小學蓋教室做課桌”。不久,一聲轟然倒下來的震響,使附近山野抖動了起來。隨即,牛漢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楓香味。這時,牛漢直覺感到曾相依為命的楓樹被伐倒了。於是,飛奔過去,只見那顆楓樹直挺挺地躺在叢莽之中,不由得失聲痛哭起來。不多久,走過來的一個小孩莫名其妙地問牛漢:“你丟了什麼這麼傷心?我替你去找。”牛漢回答不上來……

那幾天,牛漢幾乎失魂落魄,生命像被連根拔起,過了好些天,他寫下了詩《悼念一棵楓樹》。採訪時,牛漢不免有些遺憾:“當年,我曾幾次寫信給在北大荒勞動和學木刻的兒子,讓他來看看這棵挺拔的楓樹,希望他把它的形象畫下來。後來,他來了,可是這棵樹已經被伐倒了。兒子沒有把它的形象畫下來,我只好用詩歌這種形式來悼念它,不能讓它偉大的形象從天地間消失。”

“文革”中,牛漢被戴上“現行反革命”的帽子下放到鄂南勞動改造。提起往事,牛漢難以掩飾激動的表情:“從1969年9月底到1974年12月的最後一天,我被下放到湖北咸寧的向陽湖文化部五七幹校十四連進行勞動改造,時間長達5年零3個月之久,是最後一批迴北京的。我的妻子吳平原是鐵道部的幹部,後也被‘轟’出北京城,調到漢口鐵路中學。一兒一女分別在北大荒當知青和甘肅當工人。”

剛到咸寧幹校,住地附近的灌木叢裡夾有一棵山茶,正開著白色的花朵,十分顯眼,而且散發著幽幽的清香。牛漢說:“雨天時,那香氣特別濃。沉默無語的‘五七戰士’經過那裡時,禁不住地都朝開花的山茶樹凝望了又凝望,但誰也不談一句山茶花。不過,這棵山茶几個月開著花,給大家窒悶的心靈帶來了難以估量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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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漢:詩壇上倔強的老黃牛(2)

五年酸辛,一言難盡。“由於圍湖造田,到1970年的夏天向陽湖已經成為沒有水的湖,像一口燒乾了的熱鍋。最熱的那一陣子,我都到‘湖’裡水田乾重活:挑秧、送飯。”最讓牛漢難忘的是,每週他要去咸寧城用平板車拉趟菜。“我如一頭牲口,雙手把著車把駕轅,有兩個同類(五類分子)拉捎,每車負重不下千斤。烈日當頭,弓著赤祼的背,還得昂起頭看路。遇到瓢潑大雨也得拉。拉一趟光路上來回就得跋涉近6個鐘頭。拉菜有個好處,去時是空車,可觀山望景,有時故意放慢步子,回來時可以挨近黃昏,天氣涼爽些———人畢竟比牲口有點頭腦。那年頭我一直從事最繁重的勞動,整天身上滴的是汗,心裡流的是血,好在我是山西農村長大的,喜歡勞動,熟悉農活。我的身體十分頑健,力氣過人,扳手勁全連第一。”

在咸寧的頭兩三年裡,牛漢在連隊被充當“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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