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部分(2 / 4)

過許多平凡小事、生活細節來描寫人物的。琴姐愛生活,是一位閒不住的人。自從她來到“我”家,每天一早就把大雜院打掃得乾乾淨淨,還開了個小菜園,一有空就鬆土、拔草、澆水。每次吃飯,一端起碗,她就想起了家鄉的親人,便說:“你知道,咱家鄉過年才吃頓好面;這大地方,天天是過年的茶飯。你的命好,早早就到這大地方,享上了社會主義的福。咱山圪嶗,何年何月才看見社會主義呀!”她講的是實話。琴姐善良、單純,心直口快。當孩子在說笑中把稀飯吐了一地時,她板著臉說:“造孽不!”“你們知道莊稼是怎樣來的?糧食是怎樣打下的?”當孩子把麵條例在桌上,她便攬起來用水洗淨自己吃了,並說:“我們山圪嶗,懷抱娃娃也吃不到這麼好的麵食。”她批評我忘了過去,“把孩子慣壞了”。只有勞動人民,才有這樣的感情。琴姐為了三個孩子長大成人,嚐盡了人間的辛酸,生活的重擔沒有壓倒她,三個兒子就是三隻虎,在她心裡比百萬富翁還要滿足。解放戰爭時,做軍鞋全村數第一,她是望著晨光的升起而成長起來的。她曾說:“年輕的時候,把世事想成金枝玉葉,誰知道只是一場夢!”她有過夢想,但歷史沒有讓它變成現實。她從小就會剪窗花:喜鵲、鴿子、牡丹、菊花、五穀豐登,她苦中有樂,樂中有苦地生活了一世,最後似乎滿足地告別了這個色彩變幻的大千世界。

這篇小說,作者有時寫得幽默橫生,有時寫得悽婉沉痛。主人公沒有神化,作者沒有掩蓋琴姐由舊社會帶來的潛藏在意識深處的烙印。到商店買東西,售貨員多找了她二毛錢的那段故事處理,使琴姐的形象更加真實、飽滿,有血有肉地活了起來。

沒有風格,就沒有藝術。賀抒玉是一位在創作上有風格的作家,而且她作品中那種樸實無華、清新淡雅、濃郁的鄉土氣息的藝術風格是一貫的。這種風格是她的藝術追求,是她特有的生活、氣質、環境和歷史形成的,它屬於藝術創造,屬於藝術之美。但她前期和1977年後的創作其深度、廣度不同。她八十年代之後的創作很明顯地溶進了她對於生活和社會的思考,但它們不屬於“傷痕”,用杜鵬程的話說:“透過這些作品,你會思考歷史發展和現實生活中一些使人深感不安的問題。”無疑,這就是作品的現實意義和時代精神。她沒有一時“轟動”文壇所謂“爆炸性”的作品,但從文藝美學的意義上講,她相當多的作品都是耐咀嚼和回味的,它們有生活和人生深刻的一面——“使自己變得美好些,使人類變得美好些,使明天變得美好些。”

一個作家,只要沉在生活裡,藝術創造力就不會枯竭。賀抒玉的創作生命總是跟著時代的輪子運轉。她不停地追求,因此她面前才有廣闊的現實主義道路,而不是死衚衕。1986年,我讀了她兩篇新作:短篇小說《晴朗的星期天》(1986年《延河》第三期)和中篇小說《隔山姐妹》(1986年《延河》第十期)。《晴朗的星期天》寫一個剛張開理想、事業、青春、愛情風帆的省報青年記者劉才一天的生活——平平常常的生活。他是一個“憑本事吃飯,絕不尋門鑽眼”的青年,單純,充滿了事業心。“青春的活力是世界上最值得驕傲的資本”,劉才擁有這種資本。他剛發表了一篇報告文學,某縣梁書記的感人形象在全省引起反響。但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發現了梁書記另一面的形象(實際上,這是本質,是真象):他正積極走省裡的門子,調大學剛剛落榜的兒子到省城工作。對此,劉才驚愕不已,自然,現實是一種清醒劑。他被譏為“井底之蛙,沒有見過大天”。劉才憎恨兩面派的“兩面哲學”。然而同一個問題竟擺到他的面前:一個朋友,為調女朋友的弟弟到省城工作,求他去走關鍵人物梁書記的後門。誘惑和迷惑,信念和力量,鑄成人生矛盾,苦苦折磨他。普通的一天,多麼不普通的感觸:上大學時,曾費盡心解過書本上許多難題,此刻,他才理解,最難解的題不在書本里,而在生活中。他無法預料生活的新課題。“但是,他相信只有潛入海底的水手才能真正懂得大海,如果他只是站在岸上觀望和欣賞大海的魅力,那他只配做舞臺上的歌手,而永遠做不了大海中的水手;不,他要全身心地投入大海的懷抱裡去!”這是結束,一個沒有答案的結束。

普普通通的一天,當今社會“普普通通”的事——社會的沉痾!無孔不入的傳染病,正在毒害我們國家的機體。從這一點來講,這是一個到處存在的大主題。這是值得深思的。劉才撕去了檯曆上舊的一頁,他期待和思考著新的一天——那將是什麼?

中篇小說《隔山姐妹》以濃重的抒情色彩寫了一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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