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2 / 4)

終於使她大徹大悟,從矇昧狀態中覺醒過來。

1932年,菡子改入城內女子小學讀書。那時她接觸了孫中山“天下為公”的主張,也聽說過方誌敏領導的皖南紅軍“打富濟貧”,含糊地把兩者合而為一,借給父親寫第一封家信之機,第一次發表了自己的政治見解。不料父親從此同她結下死仇,斷定她不可救藥,從小就是共產黨的胚子,如果在太平天國造反時代,她一定是個女長毛。

能深深感受世態炎涼的孩子並不多,但飲著生活苦酒長大的菡子,從父親的打罵中、母親的苦難中、殘酷的社會里感受到了。反抗,是壓迫壓成的;性格,是生活、現實賜予的。逆境給了菡子意志和毅力,她像黑夜裡的閃電,硬是要索取光明。上進心使她從一箇中等生,一躍而名列前茅;1934年全縣小學會考,雖然她得了“頭暈眩”,仍考了個第三。同年秋,她考取蘇州女子師範學校,7月25日的《申報》上公佈了被錄取的新生名單。這張報,作為一種榮譽,在村裡傳遞著,那“丫頭使女”、“看雞婆”的菡子,在人們眼裡成了“女秀才”。但父親在鄉人的督促下,雖不得不讓菡子上學,但他要她發誓將來不拿家中一根稻草,假期中還加倍用她的勞動力。最終,還是母親為菡子籌劃路費,並淚流滿面地送她上路。

中學時代,在人生的意義上,像大地四季的春天,未來的路程往往由這裡起步,那金色秋天的收穫,不過是春天的延續。菡子,從這裡開始寫作的嘗試,從這裡初步認識了革命。

蘇州女師,窮學生多,進步勢力大。由於菡子苦多樂少,地位低下,在學校很快接受了進步老師和同學的啟發與影響。她參加了課外的“文學組”,組內決定要寫揭露社會黑暗的作品,她對此心領神會。1935年夏,學潮失敗,十個同學被開除,這使大家明白了一個道理:“舊的社會制度沒有摧毀,我們(學生)不可能單獨取得勝利!”這一閃光的思想震動了菡子,這是促使她思想轉變、深化的一個關鍵。

從小學時代起,菡子就有一種藝術感受能力;在中學,她愛好文學。雖然,魯迅、巴金等作家的作品在這個學校是被禁止的,但像地火一樣,並沒有停上燃燒,潛流在奔湧……在圖書館一位進步工友的幫助下,她讀得最多的是魯迅的書。魯迅的如匕首投槍般的雜文,“狂人”的吶喊,阿Q和祥林嫂的悲劇,都感動過她,教育過她,寫作上啟發過她。她還讀了巴金的一些作品,以及蘇聯作家的《五年計劃的故事》等;還有不少進步書報。這些,都是她認識社會的透鏡,也是尋找黎明的路標……

“一二·九”學生運動,像春風吹到了江南,菡子受到很大的教育,開始參加抗日活動。有一次,語文老師大約是要考察她們,在黑板上寫了“無題”二字,任她們自己愛寫什麼,就寫什麼。菡子寫了一篇表現一個女學生因犯“抗日罪”而被開除做了女工的小說。至今,她還記得小說的結尾:“她愛她的母親,但更愛她的工作。”她因此犧牲了與母親的團聚,也果真因這篇小說而獲罪。校方終以“品行丁等”——受共產黨影響、思想有問題和扇動校工的罪名,秘密將她開除。父親跑到學校,與校方訂下三條可以讓她重返學校“悔過自新”的條文。而菡子,怒火中燒,卻在開學那天,以索回保證金為名,大大奚落了總務主任一場,即憤然離去。不久,菡子以同等學力考入無錫競志女校。魯迅,在她的人生道路上,如黑暗中的燈塔,給她的是光明、信心和力量。1936年10月9日,這位文學巨人在上海逝世,這噩耗給革命者帶來的感情是共同的,菡子終於因此又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們一起悄悄參加了進步的“讀書會”,經常分析形勢,討論艾思奇的《大眾哲學》:“西安事變”後,她們還秘密印發“八一”宣言。

翌年7月,盧溝橋的炮聲給屈辱中的祖國揭開了新的紀元。那炮聲召喚著她,她在抗日的隊伍中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1937年10月,正在無錫重傷醫院為抗日將士服務的菡子,被母親以病危的電報騙到家中。但那個家,就是母親的溫情也不能拴住她的心了。她要把生命交給國家,要在國難家仇中沉浮,在抗日的烽火中奮進!

僅僅十六歲的菡子,對家庭一無所求。菡子身上沒有分文,是一個徹底的“無產者”,但她大膽地走自己的路。

江南,秋風秋雨愁煞人;菡子,背井離鄉,像一去不復返的小溪,無牽無掛,自自然然流向前方,匯入洪流。她一路泥水,直奔蘇皖邊境的同城鎮——那裡雲集著從上海、南京下來的進步文化人和抗日團體。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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