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可思議看向面前的龐然大物。
母親的身體隨她激動的心情而搖晃著,殘破的枝葉與發暗的藤曼纏繞在四周,蔓延至目光所及的區域。
高懸在半空,或是擰轉在藤曼之間的是數不盡的白骨。
原來那些屍身都被母樹所攬去,藏於地底,這座島的寧靜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悲劇。
這些痛苦的嚎叫縈繞在精靈的耳邊,叫她發狂,即便一點用處也沒有,也要去捂住自己的雙耳。
似乎不忍女兒在她面前掙扎痛楚的模樣,母親枝葉微動,用光滑的細枝包裹她,宛如一條又一條的細繩勾住精靈彎伏的身體。
希貝爾身體被抽去某些東西,連帶她的痛苦也被帶走,那些哀嚎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
這些棕木也逐漸泛著綠光,緩慢迴歸到母親的懷抱。
葉子們不因冷風吹拂抖動著,歡迎老朋友的歸來,而母親慰藉的話語帶到她的耳邊。
“當年是你放的火,用我教導你的秘源,將一切都化為灰燼。”
“也包括我。”
母親對待女兒是這樣的溫柔,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愛護她。
虛握在手心的枝條輕觸精靈,同時被藤曼遮蓋在中央,一位她未曾見過的精靈少女,大約是她逃離島嶼的年紀。
“我確實已然死去。而奧蘭娜的母親出逃與人類結合,她遠在他鄉,反而應召我的呼喚,為我代步,抵擋住虛空的入侵,淪落至此。“
希貝爾的秘源被抽乾,只能透過奧蘭娜並無起伏的胸膛與腐爛的軀殼,判斷她已然死去。
“而薩希拉祭祀已在安全之處為我重新播種,可現在的我並不一定比奧蘭娜好多少,這位虔誠的精靈。我已經沒有秘源填補虛空,總有一天遍地都是異獸。不僅僅侷限於森林。”
可無論母親的語氣是多麼柔和,事實是她的母親在迫使她下跪,堵住精靈的嘴,不給她問訊的機會。
虛空秘源從何而來,精靈避世的真實緣由究竟是什麼,薩姆納為何執意讓她燒掉他一直侍奉尊重的母樹。
“只有你希貝爾,還能夠行走於世間,為我尋找秘源。異獸的心臟是祝福,破除一切詛咒;森林的動物生靈是靈視,先人之語指引你;而這一次,祭品是生人。”
緊閉的石門應母樹之意緩慢開啟,在透過縫隙,火光下映照著與她同行多天的人類。
他們代入到某種角色,因母親的逝去、家鄉的毀滅而憤怒。
“你的祭品就在你的身後,生人亦有秘源,得過於失,才能取之不竭。”
人類朝她的方向奔跑而來,帶著殺意。
希貝爾聽見了他們粗喘著氣,子彈上膛的聲音。
“還會有很長時間,你儘可以找羅斯特復仇,而我會在終點靜候你的到來。”
“我原諒你,希貝爾。前提是,你必須走上屬於你的道路,去紮根吧,你註定成為我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