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好起時比賽早已完結好些天,可即便是得了第一也讓陳皓辰開心不起來 。明明有一段時間他是很在乎這個結果的,怎麼現在突然就變得索然無味了呢?
上午,他兜兜轉轉的來到那個遊樂場,希冀重拾前段時間的快樂。
遊樂園裡的人群很多,喧囂與嘈雜讓他覺得厭煩。
他沒全體驗那時的專案,在獨自坐完一次摩天輪後,躲在只餘留一個鞦韆和魚池的偏僻地方附近。
沒有人的打擾,他坐上那個鞦韆,聽著早已忘卻的女孩送他的隨身聽,看著靜止的影子同時間賽跑。悲傷像無名的根苗在他的心裡冒出了頭,長出了惆悵的芽。
他這段時間總感覺很難過,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卻連失去了什麼都不知曉。
他望向附近並肩走過來的情侶,仿徨中又覺得有幾分熟悉。
曾幾何時他也是同女孩如此,只是現在的他早已忘卻。
他盯著那對情侶,像陰溝裡的老鼠窺探別人的幸福,妄圖從他們臉上尋得一絲真相。男生被他的眼神驚到,慌張著拉著那個女生走遠。
偌大的地方就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孤獨和痛苦重新席捲他。
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他這麼痛苦,是因為他曾在一段回想不起來的記憶中和一個女孩建立了聯絡,女孩的出現填補上了他心裡的洞。但當幻夢結束,奇蹟凋零,他既失去了女孩,又失去了填補洞口的東西,曾經被掩蓋好的洞重新暴露,他便像喪失了自己的全部。
管理員喊了他三次,他才起身,沿著來時的路,披著昏黃色的路燈光線,漫步在繁華的街道。
他好像一直在尋找著什麼,是一個地方?還是一個人呢?是一個地方的話,那為什麼會傷感,如果是一個人的話,他(她)又為什麼離開他,他(她)是否會回來,或許他(她)明天就回來了,也許他(她)永遠都不會回來。
他流離在街頭,漫無目的,像飛蛾尋找著燭火,在繁華的世界找尋一處寧靜。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帶著畫架,停在廣場上一個偏僻的角落。
天空無雲也無霾,藍到了宇宙深處。
他像似魔怔了,看到什麼就畫著什麼,矗足的大樹,枝丫上的鳥雀,還有形形色色來往的人群。
情感融入畫裡是那麼的驚豔,他的每一筆都色彩分明,洋溢著傷感與無助。他沉浸在這個狀態中,忘卻了時間,忘卻了痛苦。
人總是會對自己不擅長的技藝驚歎,他的周圍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圍觀。
路人看完後就嘖嘖稱奇然後離去,懂行的人則矗目觀摩。
有同行來搭訕,他的眸只停留在洋溢自己情感的畫紙上,未移半分,他的口也沉淪在自己的畫中,了無分神。
不合時宜也不知來自何處的雲聚攏,散落的小雨漸漸佈滿整片天地。
他憑藉掉落的雨滴窺探出全部,於是他的畫紙上又有了新的素材。
先前搭訕的娟秀女生給他撐起了傘,他有些厭煩她的善意,卻沒多話,面無表情的抬頭望了她一眼。
周圍的觀者也紛紛撐起了傘在一旁起鬨,可他臉上表情冷凌凌,只低頭作他的畫,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名歌者夾雜在一群粗漢之中,格格不入。
他的心很空乏,缺失的部分讓他不苟言笑,也讓他對有目的地善意置若罔聞。
他這是怎麼了?也許他就像古高昌國人一樣固執:那些人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他偏不喜歡。
只是,他既沒有心裡的那個人,也不想去觸碰感情。
風也常常伴隨雨,它們在一起交融,化作湍急的絮水。
即使那女生有意的遮擋,小小的傘葉卻依舊護不住他的全部。舞雨濺溼了空有輪廓的畫紙,畫筆落在紙上,線條在水滴裡分化成怪異的圖畫,淒涼又不失絕美 。
這不是他腦裡的畫卷——他畫不好了。
直到這時他才收起畫架,將全部的畫作丟進垃圾桶,向撐傘的女生道了聲謝謝,把收納袋背在身上,離開那個娟秀女生的傘下。
身軀置於雨中,似無處漂泊的浮萍。他漫無目的淋浴在暴雨中,渾身溼透,衣服吸附在他身上,夾帶著幾分冰涼。
他希冀用身體上的冰冷抵禦心裡的痛苦,用冷漠抵禦胸中的空虛,可現實卻讓他事與願違。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處,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曉地面的磚石樣式換了三番,青石路鋪到他的足下。雨水濺溼了他的頭髮,緊緊的貼在額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