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晏略一觀想,閉著眼睛道:“侯寧可帶咱們去找賈嗣道。”
杜希文聽他沒來由地天馬行空一句,正待發問,就見一個老僕進來通報:“先生,在墨妙齋學徒的侯寧自稱被推落井,被來訪的客人救起。他不依不饒,堅持要找出肇事之人,請先生主持個公道,這會兒正在院外候著。”
杜希文探究地看了龍晏一眼,心中疑惑何以這少年如此斷事如神?而龍晏正在那裡忍俊不禁,見杜希文如此看他,連忙正襟坐好。
不一會兒,侯寧引著鍾敬進來了。
龍晏一見鍾敬悠遊自在地樣子,悄悄對章無象道:“鍾敬會了。”
鍾敬聽到,得意地揚揚眉。
侯寧見到杜希文便長作一揖,堅稱自己被推入井,書院此等尚禮斯文之地,豈能容許這等存心害人之事?
謝平直盯著好似對今日之事已經失憶的侯寧,既忐忑又不解,摸著懷中裝著兩枚印章的錦囊,一會看看鐘敬,一會看看龍晏和章無象,只怕這侯寧是裝成失憶的。
“你可是與人有怨?”書院慶典在即,杜希文不想這種事情被人矚目,便也想速辦速決。
侯寧瞟瞟謝平,見謝平一臉平和,猜想自己心中設計謝平一事,仍無人知曉,便果斷道:“並無。”
“那可是自己失足落井,並無他人加害?”
侯寧摸摸疼得彷彿斷掉的後脖頸,懊惱道:“那條路我幾乎每天都要走,怎會不知哪裡有口枯井?況且大白天的,更不會靠近那裡!”
“那道路偏僻,一般的學子並不會走到那裡。你去那裡做什麼?”
是啊,去那裡做什麼呢?侯寧十分努力地回憶。那條路——
“我是去找賈先生的!我要給他……要給他……”他的印象中,自己好像要將什麼重要的東西拿給賈嗣道,但是要拿給他什麼呢?侯寧皺著眉頭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喃喃道,“此事一定與賈先生有關,一定與賈先生有關…….”
杜希文見他想的艱難,便對老僕道:“去將賈先生請來吧,也許侯寧見到他就想起來了。”
老僕應聲而去。好一會兒,才回來稟道:“賈先生適才出了書院,說是要到明早才能回來。”
“怎麼會?他不是要與我一起走的麼?” 侯寧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老僕,好像受了賈嗣道矇騙一般失望。
“走往何處?”杜希文見他的神情反應過激,追問道。
與賈嗣道相約這一段,侯寧卻是記得的。他是曾經承諾騙到謝平所藏的寶貝,賣給由賈嗣道介紹的買家,所得銀兩一人一半。可是這事偏又不能告訴杜希文,侯寧心中思緒翻湧,眼睛不安地偷瞄著杜希文的神色。
為何賈嗣道這一出去竟然一天呢?難道自己之前已經將那寶貝偷到手並且交給他了?那他此去完成交易,不是就私吞了銀兩?買家是賈嗣道找的,自己又不在現場,他說交易了五兩實際上以萬兩成交,自己不也是被矇在鼓裡麼?
想到這裡,侯寧對著杜希文行禮道:“不勞先生費心了,我自己去找他!” 說著轉身而去。
章無象對著鍾敬抬抬下巴。鍾敬會心一笑,彎下腰好像要撿拾東西。
杜希文放下茶盞,抬起眼忽然發現剛才跟著侯寧進來的鐘敬不見了,而章無象和龍晏都毫不在意地喝著茶。杜希文不相信是自己花了眼睛。鍾敬魅惑眾生的眼睛彷彿還在嘲弄地瞧著侯寧,竟在在杜希文眼皮子底下眨眼無蹤。杜希文看看龍晏,這少年在侯寧進門之前,便一語斷定侯寧會帶著他們找到賈嗣道,這都是什麼?戲法麼?
堂堂樂義書院,不能就這樣被人玩於股掌之中。杜希文一定要弄清楚賈嗣道有什麼陰謀,也一定要弄清楚龍晏、鍾敬等人的這似有備而來的奇怪行為。
“既然這小兄弟說那十幾名學子中毒在我書院之中,而賈嗣道又是投毒施害之人,我便一定查個水落石出,斷不能被有心之人汙了樂義書院的名聲。”
章無象聽杜希文如此決斷,便一撩衣袍站起身來,“不瞞希文兄,我今日便是為著找到這投毒者,查出解藥在何處,以救治那些中毒之人。我這兩位朋友,都是身懷異能之人,有些行為不便解釋,還望希文兄諒解!”
杜希文知今日之事奇異,但他為人本就耿直,前些年在官場又飽經磋磨,處事更加慎重,只見他對章無象拱手道:“既如此,呈禎一定有辦法知道賈嗣道的蹤跡,我便與你同走一趟,若他還以我書院名聲作舟作筏行不義之事,饒他是何方貴戚,我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