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晏直起身來剛要跟鍾敬出去,就聽院門口有一人喊道:“謝師傅?謝師傅,侯寧在嗎?”
謝平一愣,看著章無象低聲道:“是賈嗣道,此人與侯寧向來交好。”
章無象道:“不要緊張,出去應付一下他。”
轉頭又對鍾敬道:“速去看守侯寧,不能讓兩人碰面。”
鍾敬閃身而去。
龍晏低聲道:“四哥咱們要躲在裡面麼?”
“出去應付應付他!”
三人一同來到外屋,謝平見章無象點頭示意,便對著院門口喊道:“是賈先生啊,侯寧出去了!”
賈嗣道聞言卻走進屋來,“這侯寧!說是給我裱畫,到現在也沒見他送來。”
謝平看章無象和龍晏裝作蠻不關心地選看綾子,便應道:“他一早出去了,並無交代您今天要取畫呀。他的裱件都在那大案上,不然您先自己找找?”
賈嗣道卻沒有去找畫,反而盯著章無象和龍晏問道:“這兩位是——”
不等謝平回答,章無象笑著轉過身來,拱手道:“我們是山長的故友,今日來書院送些賀儀,經山長推薦來請謝師傅幫忙裱幾幅畫。”
賈嗣道笑道:“謝師傅好手藝,先生也好眼光!可是,我看先生十分面善,咱們是否在京城見過?”
章無象一笑,問道:“先生是京城人氏?”
賈嗣道哈哈兩聲,自我介紹道:“本人賈嗣道,雖非京城人氏,但家中長輩在京為官,故在京城流連過幾年。”
龍晏一聽,腰板就挺直了起來,悄悄對章無象道:“他姓賈。”
章無象嘴角一揚,拍拍龍晏的肩膀。
“在下行商,四海為家,先生認錯了吧?”章無象笑道。
賈嗣道歪頭認真打量章無象,越看越覺得此人之前一定見過,卻實在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的,半信半疑地從大案上扒拉出兩幅畫抱在懷裡,向三人作別而去。
龍晏看他抬腳出門,訥訥道:“他這腿腳——”
謝平看看抱著畫即將走出院門的賈嗣道,“他的腿月前受了傷。”
龍晏拉住章無象,“他就是我昨夜觀想中見到的那人!往茶壺裡…..”
章無象一按他的手,示意自己知道,轉頭問謝平道:“謝師傅可知這位賈嗣道何時來的閩州?”
謝平想了想,“怎麼也得十年了吧,據說是山長的一位京城好友推薦來的,他不擅畫,卻一直被安排在畫院管書院的珍畫藏品。”
“那他與侯寧可是來書院後才認識的?”
“並非如此。侯寧才來不到三年。但兩人似乎在京城就相識,侯寧跟我學裱畫,也是賈嗣道推薦給山長的。侯寧來閩州後,兩人時常同進同出,交往甚密。”
“書院可曾走失過學子?”章無象想到龍晏昨晚觀想時的描述,賈嗣道趁人不備,往六七把茶壺中投了藥,應是在書院中發生的事情。
謝平仔細想了想,“我在書院並不時常外出走動,未曾耳聞。不過,侯寧三日前倒是有兩日未曾來墨妙齋露面。問他,他只說是接待了京城來訪學的學子。我想著他們既為同鄉,便也未過多留意。”
“為安全起見,謝師傅可願隨我們回去?”章無象略一沉吟,問謝平道。
謝平正好對侯寧之舉還有些後怕,更怕侯寧他們仍然惦記自己手中陳夫人的兩枚印鑑,便一口答應下來。
章無象一看龍晏,龍晏拉住兩人閃身離去。
杜希文吩咐書童備茶,回來就不見了章無象的身影。等了一會兒,仍然沒有章的影蹤。他正想出門尋他,就見章無象帶著龍晏和謝平從花徑上走來。
章無象一見等在房前的杜希文,便抱拳致歉:“呈禎見這花徑兩側風景怡人,便忍不住出來走了一走。”
杜希文哈哈一笑,“呈禎先生豁達爽直,心安自在,真君子也!”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如此和風朝華,豈能辜負?”章無象就如真在院中散步一般,回頭看看身後的一片青蔥,“呈禎俗務浪中沉浮,已久未有如此心境了。今日在希文兄這樂義書院,彷彿又找回了少年心氣!若不是雜事太多,我還真希望能夠在這書院多逗留幾日。”
杜希文笑著搖搖頭,“你若能留下,實為我數百學子之福。只怕呈禎先生無此冗暇啊!”
“話說回來,我日前收了一批字畫,因無裝裱,不便售賣。今日得逢謝平師傅,相談甚歡。敢問希文兄,能否允准謝平師傅隨我住幾日,將那